大夫人手中那封没来得及拿出的手令,已经被她用力地攥成了一团废纸。
谢兰臣许诺自己的高官厚禄还没实现,尤丹自然不想谢兰臣这时候被谋害,他立刻便想要去报信。但又想到如夫人到底是谢兰臣的亲娘,俗话说疏不间亲,怕自己提醒了谢兰臣反落不着好,犹豫片刻,最终把这事悄悄告知了魏姝。
“都说了是上天庇佑,”魏姝淡淡地看向她,“大夫人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天意不可违’吗?”
老太太本还想再骂她几句,见了她这副样子,又有些骂不出口,最后疲惫地叹了口气道:“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我这会儿也不想知道,既然嘉王已无大碍,等他醒过来,就让他自己查自己处理吧。”
魏姝觉得,这也算是天意。
老太太连受打击,要不是年轻时候也是见惯风浪的,此刻好悬没有晕死过去。她太阳上突突地跳着,忍着心悸质问大夫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狠毒了?那可是两条人命!
魏姝这时忍不住出声道:“老太太这时候还要偏心大夫人吗?大夫人是嘉王的嫡母,嘉王难道还能自己处置自己的母亲不成?老太太不为他做主,反
魏姝当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买通,但魏姝这般有底气,很明显,不管因为什么,所有能证明嘉王“弑父”的人,都站在了她那边。
老太太清早一起来,就听说如夫人死了,嘉王生死不知,正悲从中来,又见大夫人带杜仲来指证嘉王害死生父,她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又听魏姝和大夫人你来我往间,事情又变成是大夫人诬陷谋害嘉王……
“天意不可违吗?”大夫人重复着魏姝的话,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慢慢变成了苦涩和迷茫。
那天,尤丹从如夫人屋里出来,进了厢房,原本打算歪在炕上睡一会儿,可还没来得及闭眼,便见一只金丝虎猫突然从他窗前纵身飞过,把窗户上的搭扣给撞塌了下来,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可魏姝却道:“谁说嘉王死了?我这会儿过来,就是要告诉老太太,天佑嘉王,嘉王并无大碍,大夫说三两日内他就会醒过来,请老太太不要担心……”
尤丹已经在如夫人院里待了两天,并没见过院里有人养猫,便以为是哪里的野猫跑了过来,他从窗户那儿探出头,见野猫竟往如夫人那屋跑了过去。尤丹怕猫再去扒如夫人的窗子,打搅到屋内的人说话,便悄声追了上去,终于赶在野猫扒上如夫人的窗户前,把它捉到了。
谢兰臣能活下来,确实要归功于天意。
陷她,所以我一早先把原山找来了——不止原山,当时一同作战的郭将军,邓将军和向总兵,此刻也都在王府门外候着,他们都能作证,当时嘉王正自顾不暇,根本来不及援救侯爷。”
“这怎么可能?”大夫人不可置信,也不愿意相信,余光恰好瞥见门口有人走进来,她下意识看过去,正对上魏姝的眼神,顿时了然道:“是你,是你买通了原山!”
谢子期婚礼前,如夫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大夫人要请尤丹助兴,就抢先请了尤丹,每日去她院子唱歌。而就在谢子期成婚的前一天,大夫人突然带着杜仲来见如夫人,如夫人很快把屋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包括尤丹。
折腾了大半辈子,筹谋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大夫人不甘又委屈,但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他怎么可能无大碍?”大夫人打断魏姝,不愿意相信自己败的那么彻底,连谢兰臣都没能毒死,“那毒见血封喉,如夫人都死了,谢兰臣怎么可能没事?”
尤丹正要再悄声退回去,却恰好听见了屋内几人的密谋。
“如夫人也就罢了,兰臣他叫了你这么多年母亲,你怎么忍心?昨个儿还是子期大喜的日子,你这样心狠手辣,也不怕给子期招报应吗?”
她又忽然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在嘲笑魏姝还是在嘲笑自己:“可惜我做了这么多,终于盼到嘉王死了,结果全都便宜了你。”
自己现在成了故意诬陷嘉王的人,此时拿出密令,大家只会觉得密令也是她伪造,以用来再次诬陷谋害嘉王。子期再也无缘成为‘西北王’,西北的一切反而要落在魏姝母子手中。
“大夫人诬陷嘉王不够,还要诬陷我吗?”魏姝走近前道,“就算我能买通原山,我还能一起买通邓将军他们不成?大夫人未免把我想得太只手遮天了。”
正是因为有尤丹机缘巧合下的报信,魏姝才能提前早做准备。
全都没用了……
大夫人听老太太提起子期,不由眼眶红了红,立刻替儿子撇清关系道:“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划,子期他根本毫不知情,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狡辩什么,都任凭老太太处置,但还请老太太不要为难子期。”
如夫人寡居,尤丹晚间自然不住在她的院子里,但距离如夫人寝室不远的一处厢房,却是专供他白日里小憩的地方。
大夫人听杜仲也提起原山,语气非但没有忌惮,反而还带着股迫不及待,心头顿时一痛,猜到原山定然也是反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