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也不怎么令人担心。
不会有人真的责罚她——不论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亦或是来赎她的那些铜的情分上,她都不会有事。
可让人意外的是,这一路一直到回到盛府,没有半个人出来阻拦。
甚至一个街使或是骑兵都没有遇到!
盛姿脑中思绪杂乱,分不出心思来思考是何人调走了这里的兵马,只能支持着身体,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张口应付泠风和冬阳惊讶的眼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散发换下衣服。
等她有些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
然后她就这样睁着眼,一夜无眠。
清晨,当盛姿终于浑浑噩噩地睡过去的时候,外面一阵动静,赖柔敲开门跑进房里来找她。
赖柔一反常态地有些慌乱,急切地摇醒了盛姿,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
孙贵妃出事了。
孙芳嘉被抓住和启敏共同施行巫蛊,许多人亲眼看到。和兴帝大怒,把他们两人都押走关押。
赖柔皱着眉,她父兄昨晚都没睡,熬夜点灯在府里商谈了整整一宿。
盛姿明白她的担心,赖柔的父兄,最近很是亲近启敏。
盛姿心说,启斐还真是用了个简单的办法——简单却有效。
一夜没睡,她此刻头痛欲裂,却还是握住赖柔的手,轻声安慰她:“阿姊,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失败者要确保胜利的人不会对他们斩尽杀绝,才不会奋起反抗,更何况至尊目前还身体健康,这就最好了。”
赖柔似懂非懂,盛姿揉了揉痛似针扎的太阳穴,无心解释也没法解释,只是尽力温柔道:“唔,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信我,这不会引起太大事的……唉,好吧,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就去找至尊,合情合理地请求至尊对孙贵妃网开一面。”
“去吧阿姊,放心大胆的去。我想现在,至尊一定最需要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了。”
紫宸殿。
和兴帝看着启斐出去的身影,心中百端交集。
昨天,他本来要去看芳嘉,但是启斐临时进宫,要找他商量国事。
等到谈完,都已经是宵禁,就留启斐在宫里住了一晚。
虽然很晚,但他仍旧去看芳嘉,不想一开门,就看到行使巫术的场景直愣愣出现在眼前。
那个他过继给芳嘉的儿子,看见他大惊失色,跌跌撞撞跑过来,告罪求饶,说这一切都是芳嘉逼着自己做的。
实在是猝不及防,太多宫人都看到了。
他没有办法,他不能掩盖下这件事。
搜证到半夜,巫蛊之事已经确凿无误,不论芳嘉怎样泣涕声冤,从证据上看,这事也都已经坐实。
这种事情历来都是大忌,不论芳嘉在其中到底做了多少,一旦沾连,绝无幸免。
宫人动静不小,皇后后半夜得知消息,连夜召集了大臣从宫外而来。
阳淑知道后连夜求见,被他拒绝。
此时此刻,他最需要的是能对外面大臣起影响的人,所以他召见了启斐。
启敏已经是颗废子,诸大臣的心此刻只会急切地想讨好唯一的太子人选。
——尤其是站错了队伍的人。
如果启斐给芳嘉求情,他就能有个借口能从轻处理。
为此,他甚至明确许了启斐太子之位,却居然、被启斐拒绝。
这个已经长大的儿子,在认真听完他的话后,面无惊诧,仿佛对他的安排毫不意外,也对这许诺不屑一顾,只有眉宇间一点情绪,似痛似释,让他不明其意,见自己还在等他的回答,唇角勾起浅笑,态度恭勉话里却道:“我是为阿耶着想,如今巫蛊之事证据确凿,这样的女人不处罚,只会让百姓议论纷纷,说阿耶被色所迷,更加强烈地要求处死她。不仅如此,阿耶声名也会受损。”
“孙氏得享天家富贵这么多年,比起那些枉死的宫妃,就算现在即刻处死,也都是赚了。至于太子之位……”
“呵呵,阿耶若觉得启敏可担大任,我自然也无甚异议。”
启斐提起枉死的宫妃,顿了顿想起旧事,于是他就明白,这一切很可能就是他这好儿子做的。
让他亲自下旨,处死芳嘉,为自己生母雪恨。
和兴帝看着面前快到弱冠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青挺如松,在他面前也不再恭敬倾身。
他年少的样子和兴帝并没有太多印象,当他注意到这个儿子时,启斐向他展露的,就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就像现在,启斐劝谏他想要从轻处置犯错宫妃这事的样子,条理清晰字字在理。
他为大容培养了一个这样优秀的继承人,真是一大幸事,哈哈,哈哈哈哈!
赖柔进宫的时候,就看到启斐离去的车驾。
她向和兴帝身边的孙公公阐明来意,言说求见至尊。
当她走进大殿,看到那个往日被歌颂贤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