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起来不方便。”
饶是程思行满腹心思,也听出汪绮媛语气里的意思。她知道汪绮媛一些事,也猜到汪绮媛这人不简单。对上不讲法不讲理又会动手的粗鲁人,她不知要怎么才能收场,这终究是个法治社会。“你确定不需要他们?”
“唔,他们在不方便,要是打草惊蛇把人转移了怎么办?”这种事情,身为国际妇女救援组织的负责人,汪绮媛再清楚不过。十万大山,要是真转移了,找人的难度堪比登天。“那个许唯,我见过,是个拎得清又有些正义感的,这样的人善后最好。”蛮荒之地,力量是根本。从没有遇到过顺顺利利好言好语放人的,可惜没有军火,否则一阵突突,也是省事。
不方便又需要善后。程思行的问题在嘴边打了个转。
汪绮媛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要问。只要夏半在那里,我一定会把她安全带回来。”
“万一……”万一夏半不在那里会怎样?她们孤注一掷,到了此刻,程思行心里发慌。
“没有万一。许唯的证据和你那大师都指向一个地方不会是巧合。”汪绮媛没有说,她在停车场里的一辆车里发现了夏半的衣服。
程思行沉默许久才说:“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汪绮媛冷漠地看了一眼被绑在椅背上的老孙头。老孙头歪着脑袋,想来是吃了些苦。熟人若是看见他必然会问,他脸上的大痣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血窟窿。
一旁站着个正拿shi巾擦手的英俊男人,见她打完电话便说:“三天前县里唯一的女大学生回边村,带着一个光头小姑娘和一条狗。大概就是你要找的人。”
警方查阅监控显示,夏半被监视、跟踪,有人有狗。那光头的应该是夏半没错了。绑架她的人还是一个女大学生?唯一的女大学生?汪绮媛不解。小城市小地方,尤其是山村里,要出一个大学生有多难,更何况还是女大学生。她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情?
为了钱?
“他还交代,光头小姑娘不声不响,没有被绑也没有试图叫人逃跑。”
汪绮媛皱眉。居然没有反抗?那看来情况不算最糟。
“警察快来了,我骑他的摩托先去边村,你在这里打点一下。”
英俊男人笑了,“汪组长放心,老规矩办。我随后就来。”他和汪绮媛是老相识,同是WRF的成员,大伙儿叫他公治长,就是故事里懂鸟语的那个公治长。汪绮媛找人帮忙时,他刚好在甘肃,得知消息就赶了过来。
给老孙头的摩托加满油,汪绮媛打开手机看了几眼前往边村的路线图。
程思行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告诉她有个来自甘肃道格县的手机号码,一接通就被挂断。
“是不是小半偷偷打电话被人发现了?他们会不会……会不会……”
“你把电话号码发给我,再告诉许唯一声。”汪绮媛骑上摩托,“你有那种心里缺了一块的感觉么?”
“还没有。”程思行懂得她的意思。汪绮媛之前也提过,两个心有灵犀的人,若是一方发生了灾难,另一方必然能感受得到。这是电影、小说里常用到的心电感应梗。不科学,但足以安慰。
“那就说明她还好好活着。等着我们,思行。”发动摩托,戴上头盔。汪绮媛想到她的挚友卓雅宁,又从卓雅宁想到了雷莛雨。雅宁遇害,她在异国,幸好夏半有难的时候,她在此地。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她救出去,顺便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无论如何。
她们惦念的夏半,正在边村里四处寻找张红——那个把她生活打乱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
夏半从房中出来的时候,被风一吹,整个人凉飕飕冷冰冰的,这才发现,自己听那对母子谈话,听出一身冷汗。不晓得这狠心的母亲何时会对张红不利,她得先找到她通风报信。
这会儿时间,村里人基本都在干活,家里除了带孩子的鲜少有人。到了夜里,比眼下更安静,像是黑暗中潜伏着危机的陷阱、河上张嘴待食的鳄鱼。谁也不知什么时候,这怪物、这陷阱会一下子要了你的命。
夏半偷偷摸摸地到处窥视,都是破破烂烂的土胚房,怪糟糟的气味。把大袍子向上扯了扯,半张脸藏在衣袍里,她只能庆幸自己体味不重,否则几天没洗澡没换衣服那气味得多大。
“嘭!”
有个人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着实吓坏了她。那人头发散乱、脸上鼻涕口水交织在一起,衣服上有屎尿的味道。简直像个疯子。
疯子?夏半记得村里有个被拐卖来的女人被打成了疯子。
“救我。”那疯女人瞪着她,哑着声音道,“救我。”
“快回来,你个疯女人……”不远处有个男人骂骂咧咧的,似乎在叫这个疯女人。
疯女人急忙塞了一张纸条给夏半,随后倒地打滚。夏半把纸条捏在手心里,紧张得要死。
男人一过来,也不管疯女人还躺在地上,拖着她的脚就往家里走,像拖个牲口,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