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韩京熙懒懒呻吟。「来人啊,喂──唷──救命啦。失火啦。杀人放火,失火啦。有蛇,有老鼠,啊啊,不要过来,老爷不要,夫人会看到,夫人不要,少爷会──」
这种香是某个人最常调给他的,说是能寧神,但他现在闻了只觉心神不寧,本能就想起身逃跑,他一动就牵扯出连串金属鏗鏘声,他背上飆出更多冷汗了。还能有谁对他如此变态,韩京熙心里也只有这么一个人选,他乾笑了声,自言自语道:「大概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韩京熙回神望着他,然后神秘一笑,两人继续把午饭解决,宅子里雇了僕人收拾碗筷,他主动走上前跟在楚云琛身旁,楚云琛说下午没事儿了,要不要去听戏,他笑笑的朝人招手,楚云琛不疑有他偏过头倾听,结果被他一手轻轻扳过脸,在唇间啄了一口。
他独角戏演得正起劲,门就打开了,进门是个打扮依旧风流倜儻的贵公子,左右跟着衣着一红一黑的半蒙面女侠,而贵公子毫无悬念就是晋珣。
「敢问阁下这是……」韩京熙装傻,这才是脑袋正常的人会干的事不是?
于是楚云琛用韩京熙无法挽留的速度离开,走得那样瀟洒乾脆,韩京熙扁嘴疑惑道:「你是吃坏肚子啦?走得这么急。哼哼嗯,不要紧,我去铺子走走。」他思忖着去确认一遍採买回岛的东西,去完铺子要再到一趟货仓,这就整理好仪容准备外出。
韩京熙越说越夸张,他只是有点怕,他怕楚云琛后悔,又认为自己不该这么没自信,所以瞎扯了一堆,抬头才发现楚云琛很认真聆听他说话,无论他胡诌鬼扯,这个人对他也都是认真的。
「还装什么呢。」晋珣笑容凄迷,垂眸说:「我让人调查过你的事情。本想对你的韩氏酒商施压,逼你现形,但貌似你幕后还有别人,实力不容
幸好衣服还穿着,他摸索身上有没有带任何有助解危的东西,但连小刀什么的都没带,啊,有口哨!口哨有个鵰用,在人家地盘吹好玩儿的?呃,还有块玉,不过作用是谜。
韩京熙醒来四周是幽暗矇矓的,仅有门外的灯发出淡淡光晕,他想眼下敢轻易对他出手的商场敌手不是完全没有,可是有楚云琛那儿的人盯着,不至于会明目张胆在他住处门口劫人,他揉着有点泛疼的太阳穴,闻到空气里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
都这么认真了,还睡同一张床,居然连亲嘴都还没有过,韩京熙觉得这真神奇,想来是自己不够积极吧,毕竟楚云琛以前应该没有和男人交往的经验,所以他应该要引导对方。
这段时日已经察觉不到有任何威胁在附近,韩京熙还认为楚云琛先前的守备太过严密到恐慌发作的程度,未料自己这次出门就被人迷晕劫到埴郡。
「要是有人跟你说媒,你一定要跟我讲。」韩京熙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要求。
楚云琛望着他,沉默嚥下口水,而后移开目光说:「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下午你自个儿打发吧。」
「京熙……」
「嗯。」
「听邹儷说你干过的荒唐事也不少嘛。」韩京熙倒了杯茶水喝,垂眸想了下,不觉露出有点吃醋的表情,上唇微微翘起说:「讲得我都忍不住妒嫉。往后你只准跟我一起荒唐知不知道?我虽然没武功,但我有脾气。我跟你讲过我以前那个世界很多一夜情啦、速食恋爱的事,可是我对你不是这样子,别以为就只有你可能变态,我变态起来也是很变态的。」
楚云琛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他有股衝动,很想把韩京熙关起来,能关多久是多久,最好是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小空间里,无尽地与之廝磨。现在、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这种事,但他并不希望自己一时衝动伤了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先分开一会儿,冷静一下。
楚云琛没料到韩京熙会这么大胆,压低了嗓音,声线带了点曖昧的磁性对他说:「你忘了这儿是前厅,可能谁都瞧得见。」
这是命运的话,当命运掐住咽喉时,就要挠它胳肢窝。韩京熙内心汗顏,来个人告诉他命运的胳肢窝在哪儿唄……噢,所以这不是命运,是劫数,他妈的劫数。
偶尔才有,连亲嘴都没有,所以今早楚云琛亲了韩京熙的脸颊,韩京熙才愣在雪地里没回过神来。
楚云琛偏头覷他,像在反问他原因,韩京熙昂首笑说:「因为你是我的人啊。我怎么可以让别人动你的念头,我要保护好你。」
记得不久前、也算是有点久之前,他对一个少年说,有些事你可以说它是劫数,也可以说它是命运,跨越了就会有智慧跟力量。现在他觉得现实狠狠摑了他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脸都肿爆了。
「咦,还有事啊?」
楚云琛有所保留,是因为韩京熙顾虑太多,他在等,等韩京熙把所有顾虑都拋出来给他。
「我没忘。这是早上的回礼。」
「好久不见。」这话当然不会是出自韩京熙有点颤抖的嘴巴,而是晋珣讲的。
楚云琛不知韩京熙思考起这些,还以为韩京熙又在胡思乱想,唤了他一声:「京熙,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