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里有什么事嘛,不能憋着,遇到问题呢,也别发愁,去解决了不就得了"
结果自己刚把人送过去,这不解风情的臭小子,他直接给人改了名,然后别说卧房了,书房都没让进,直接安排了别的差事。
他怪的只有自己,他为什么要离开呢,她不舒服,自己是该陪着她的。她闹彆扭,他个大男人应该不跟她计较才是。
她又怎么会被人欺负呢?
想起那两个丫头在待了一个月后就哭哭啼啼的请罪要离开,现在想起来都头疼。就算自己当时略急了些,可这臭小子之后居然一提要他成亲的事就急,让老婆子她真担心这国公府要后继无人,无颜去见地下的国公爷。
"少爷您是不是有心事啊"
封叔夜从祖母的正院出来,身后跟着候在门外的朝九,一路朝演武场而去。至于指望着让他去接待客人,带着一群世家公子游园赏景什么的,长公主和封老夫人其实根本都是说说而已,想让他们家阿懋和人去见景抒情,吟诗作画,那实在太难为他了,反正作为父亲的封衢是早就放弃了。
“由不得她,她哪里又有办法拒绝呢,不怨她,不怨她”
他从小跟在封叔夜身边,行事风格也学了个差不离,没轻没重的什么都敢说。
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疼,怎么可以不再疼。
封叔夜前半生短短几年,从未识情爱,照荣安长公主放养孩子的方式,他完全是由着自己的天性张牙舞爪的长到了这么大,他小时候由祖父带大,从小跟着武艺卓绝的老国公,先头都把精力投入到拳脚上去了,男女之事上开窍的晚,就连受了挫折,满腔躁狂都感应的比旁人迟钝。
可是,这种感觉真不好。
封叔夜早知道他这随从歪理一堆,格外聒噪,他现在满身疲惫,呵斥他闭嘴的精神都提不起来,不得不忍着他继续在耳边喋喋不休。
两个如花似玉的娇花一样的女儿家,一个改叫舞刀,另个叫做弄枪,被他扔在了演武场擦兵器!
身后两个人边笑边对了个眼色,长公主不知想到什么,兴致勃勃的与自己的婆母说着,封老夫人边听着边笑着点头,很是讚同。
你如此胡说八道,我竟无言以对。
直到满身大汗,精疲力尽,封叔夜才停下手来,将枪丢在一旁,整个人仰躺在地上,胸膛还在因方才的大幅动作起伏着,半晌,才懒懒得抬起一条胳膊遮住眉眼。
"您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朝九说说"
"哎呀,世子,人过世间走一遭,谁还没个烦心事嘛,小到老百姓,大到皇宫里那位"
"我也不知道您这几天愁什么呢,”他当天没跟在封叔夜身边,当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想着这几日自家主子是新鲜劲儿过了,除了上卯也不往花楼去了,颇有点失望少了见识的机会,“可您看我,我也有闹心的呢,我不愿意跟您练武,可您不讲理,
朝九见他喘着粗气不做声躺在地上,很看不过眼他家世子爷这几日的萎钝,这和他心目中一向意气风发惹是生非,啊,不,生龙活虎的主子形象相差太大,真让人不适应。
他只是觉得胸中满腔郁闷无处发洩,而他心中的烦恼,竟也没有个可去诉说的地方。
朝九见自家主子依然一动不动,胳膊挡着脸,他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忖度着自己主子这几日的反常,发挥了他的聪明伶俐,自觉将世子爷的心思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又试探地问着。
很,见他娘盯着他的目光总觉得不怀好意,又生怕长公主说出什么胡言乱语来,敷衍着答应了,跟几人閒话几句,胡乱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封叔夜脚步很快,到得小校场,抄起武器架上一桿精铁长枪,起手抖了个枪花,便操练起来。
"少爷,您别不好意思,我都看出来了"
思绪无约束的乱飞,他又想起那日看到的那幕,只低声喃喃自语。
不比被刀剑所伤血肉模糊的疼痛,只心上好像被割去一块儿,他便是站着不动不睡不呼吸,也会觉得五臟六腑都在疼,疼的什么事也不想做,疼得什么事也做不了。
"这能解决的啊,终归都能解决,那还发什么愁呢;这解决不了的嘛,你发愁也解决不了啊,那就更不用愁了,您说是吧……"
而朝九见封叔夜不开口训斥,也越说越起劲。
想想从这孩子13岁起初出阳之后,自己只想着她安国公府的继承人终于也长大了能开枝散叶了,去太后那里专门求来为他教导人事的宫女。
朝九盘腿坐在他身边,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让我开心开心。
还好还好,要真如公主说的,自己的孙子终于有这心思了,那真是谢天谢地,今天府中设夏宴也可以有点别的用处了。她就说,自己的阿懋文武双全,相貌英俊,是老国公一手教导出来的。开窍晚也不怕,京城的好姑娘还会嫌少么,自己歇了段时间的心思,总算能再活动起来了。
那晚他不离开的话,怎么会被别人趁虚而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