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本来晴空万里的苍穹,忽然又聚起白云,聚起复又散去,散去复又聚起,直到天际白云
又恢复到了她舞剑之前的样子,墨殇才真正回过神来,睁开双眼,那眸子中却再没有划开天地的锐利,而是变成了春风化雨一般的柔和。
她看着老画匠,眼中满是久别重逢地喜悦,她颔首道:「能迈出这一步,也是侥幸」「大道艰难,岂有侥幸之说?」老画匠喟然一叹,脸上满是风霜之色。
墨殇伸手招过一件衣衫披在身上,只是这一次披上衣裳,只觉得周身无处不难受,让她生出一种恨不得立刻撕碎身上衣裳的冲动,她深呼吸了数次,才压下心中的冲动。
调整了一下自己,她才继续说道:「一别经年,大师可有新的领悟?」「惭愧,我这十余年来颠沛流离,想要在这红尘中悟出大道,可是却事与愿违,难以更进一步」老画匠背负双手,慨叹道。
「大师之道,不外乎破执求真。
只是这天地之真,岂是易求?」墨殇也是微微一叹,越是修行,越能体会求道之难。
多少英杰,跌宕一生换来黄土一抱?老画匠摇头道:「求道如行道,这些年来,我早已不在意结果如何,只专心体会其中五味」墨殇双手合什,道:「大师通透,墨某不及,十余年前大师托付与我的《泥胎木偶》之法,我也为您寻得新主人。
不久之前,黄河之上得见佛光飞剑,可见大师之道已有传人」老画匠第一次动容,脸上挂上些许欣喜道:「吾道不孤,值得浮一大白」说着,解下腰间酒壶,仰头豪饮了一口。
「大师果真不再持戒?」墨殇看着老画匠,有些惊讶。
老画匠伸手擦了擦嘴角酒渍,道:「天地是空,神佛是空,这佛家戒律自然也是空!守戒持戒,本身就是偏离大道。
庄周鼓盆而歌,阮籍穷途之哭,这些方是求真。
我自当兴起而歌,兴去而哭,方不失求道本色」「墨某受教,看来墨某人虽然先行一步,大师不日便能追上啊」墨殇赞叹道。
老画匠呵呵一笑,道:「不知道墨盟主不在中原主持大局,反而来这西域奉上倾城一舞,是所求为何?」「大师还能一眼认出墨某,已然出乎在下的预料,我来这西域边城,一是为了救人,二就是为了破除身体上的困扰」墨殇抖了抖胸前的波涛汹涌,无奈道。
「皮囊色相,不过尘世皮筏,阁下已臻至般若境界,又何必这般执着
」老画匠叹道。
「红尘似海,皮囊如船,若是大船倾翻,舟中人如何自保?大师但求超脱,不为红尘色相所迷,自然无碍。
只是墨某人因情得道,五蕴俱迷,情愿化身为舟,渡己渡人,却是不能像大师一般四大皆空」墨殇极目远望,似能望穿连绵广漠,双目之中饱含深情的同时又带着十二分的温柔,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坚定不移,心海里浮沉的全是温若言柔弱的倩影。
「阁下宏愿,我不及也,愿君终有一日,能携挚爱,行舟天际,享无上逍遥」老画匠双手合什,深深一拜。
而下拜到起身的过程里,老画匠身上气质急速转变,双眸更是精光四溢,花白的长发也无风自动,斜指虚空,那根根白发更是由发根及至发梢,肉眼可见的变为乌黑。
「恭喜大师,离再进一步不远矣」墨殇面含微笑,如仙女临凡。
老画匠也是喜不自胜,「这还是多亏了施主点拨,老衲枉修禅功百十年,连昔日的普度众生之心都忘了个干净,如果不是广漠之间偶逢施主,恐怕此生无望成佛!」「大道茫茫,唯人自悟。
大师开悟,全赖数十年虔诚谨修,与人何由?」墨殇摇头道。
「盟主不必自谦,今日一席话,顶在下十年苦修,今日我将立下宏愿,还请墨盟主见证!」老画匠鞠了一躬道。
「墨某不胜荣幸」墨殇点头道。
老画匠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身禅唱自起,阵阵梵香也弥漫开来,他宝相庄严,郑重道:「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愿彷效古时地藏王菩萨,度尽天地间罪苦众生,一日天地间罪业不消,我一日不离红尘,天地齐证,众生共鉴!」墨殇大吃一惊,道:「大师何必如此?如此,你恐怕穷极一生,也无望菩提了」「盟主不必多言,正所谓菩提有性,众生无罪。
我自剃度之日,就曾立志普度众生,只是在追寻大道的过程中,逐渐迷失自我,今日扫尽心中尘埃,方见大道。
我岂能因一人得失,而舍弃大道?舍弃天下人?」老画匠心中圆融,目光也愈加平静。
「大师宏愿,墨殇敬服,但愿你终有一日能度尽众生!」墨殇深深一拜,心中叹息不已。
老画匠微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自今日起,我将走遍三十六国,普度罪苦众生,盟主但有所需,老衲必星夜赶至,以报盟主开悟大恩!」说着他将一个黄铜铸造的小圆筒递给墨殇,那圆筒上凋刻着四方诸佛,八百罗汉,小巧而又精致。
墨殇认出这是佛门至宝—佛问迦蓝,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