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霂真心搞不清楚相褚的套路。
明明几个月前还在和自己针锋相对,现在听了些独白后,便说要保护自己,明摆了就是出自于怜悯之心。思及此,禾霂不以为意的扬起冷笑,没对他的话多加上心。
直至开学前一天,禾母拿着入学通知书,向他报喜:「小霂,多亏相褚,你入取了实苑高中。」手中的纸张宛若通往康庄大道的捷径,「好好学习,别辜负人家的好意。」
禾霂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实苑高中,k市数一数二顶尖的学校,没有一点关係是无法进去就读的。学生多半出生于名门贵族,各个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程度,比相褚来得更为严重。
「我不要去。」禾霂没半点犹豫,直接开口回绝。
「怎么可以不要?」禾母蹲下身子,语气间满是斥责的,「相褚也是好心才透过人脉把你带进实苑,你们两个就互相照应,一起学习,有什么不好的?」
眼看禾霂面有难色地攥紧入学通知单,外加上自从来到相家,禾母几乎未见过他与相褚讲话,种种的跡象让她大胆揣测,「你该不会讨厌相褚这小孩吧?」
没等禾霂解释,禾母逕自说下去:「你不能够讨厌他。相褚这小孩,确实调皮了点,毕竟他是相家唯一的小孩,自然受到的溺爱也多。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坏小孩……」
「妈。」禾霂无语地看向禾母,「我没有讨厌相褚。」
「那就对啦!去实苑对你的人生只会有好的影响,不会坏的。」禾母手轻搭上禾霂的肩上,感慨地叹了口长气,「等你毕业以后,就会有很多大公司抢着要你。届时,我们也就不用继续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能够拥有自己的家。」
也是,只要撑过这两年,他们就能够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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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霂如实来到了实苑高中,八年二班。
当他在教室里看见相褚身影时,说实在的他并不意外,还可说是预料之内。
鸦雀无声,是此刻瀰漫在教室的氛围。眾人双眼凌厉,心怀不善的打量禾霂,毕竟能够转学进来的人,财力背景肯定不容小覷。
「我是禾霂,请多多指教。」
做了简短的介绍,禾霂想着赶紧下台。没料到,一名女孩驀然举起了手,语气很不是友善,「你们家做什么的?父亲年收入多少?」
禾霂顿时哑口无言。他没有父亲,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道题目。
「为什么不说话?有这么难以啟齿吗?」女孩变本加厉的质问。
从眾效应便是人们受到多数人的思想或行动,而盲从。眾人开始瞎起鬨,左一句:「你是哑巴吗?」右一句:「靠什么关係转学进来的?」简直压的禾霂喘不过来。
「够了没?」相褚手烦躁的挠了后颈,「谁准你们对他有那么多问题?」
起轰声嘎然而止,眾人纷纷朝相褚投射异样的眼光。
「禾霂,你过来坐我旁边。」
闻言,相褚身侧的男同学,茫然地指着自己,「那我要坐哪?」
「哪里有位子就滚去哪里。」相褚不耐烦的神情更加显着,冷冽的双眼,彷彿下秒就会将人吞噬,「这还要我说吗?」
男同学不敢多坑半句话,默默收拾着书包,走到教室边仅剩下的空位。
「禾霂,过来。」相褚双手环胸,眼神示意了身旁的位子。
「你赶紧过去吧。」导师轻推了禾霂的背,要他别在磨蹭。
在这弱rou强食,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的社会,无关乎年纪,只要握有权力,任何不合理的要求,都将被内部消化,并不会被摊在阳光底下审视。
禾霂没再多挣扎,缓步走到相褚身侧的位子,在和他对上眼的瞬间,终究抵不过心中的疑虑,问出口:「为什么要这样做?」
相褚毫不畏惧的回应上他的目光,字句鏗鏘有力,像是在证明他的认真,「我说过要保护你,那我就会做到。」
他总是这样,带着一百分的自信,去做他所认为对的事,压根不在乎别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