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幕被人盯着睡觉的感觉怪怪的,但是图衎今天被她吓成这样,不好再推脱,肖望舒掀开被子,用枕头将手机固定好,安眠药的效力渐渐上来,她合眼睡去。
论文现在是没有心思再写,他回到两人的卧室,将手机放在她那一侧,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脸:“你睡吧,我陪你。”
“这些是我自愿赠予,你不用还我,够花吗?”
“是你去赌的啊”
“说你两句还不行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了?当初要不是我愿意收留你,你现在在哪里当鸡还说不定呢。”
肖望舒在噩梦中猛地一蹬腿,不慎滚下了床,一下敲在床头柜,现在还在惊惧中眼冒金星,听见即使没开免提也能听见的失声呼唤,马上捡起手机回复道:“我在,我在,我没事。”
图衎的脸色比她好不上几分,一个屏幕投出两张劫后余生的惨白面容。
“肖小姐是有工作介绍给我,陪我回来收拾东西,带去工作的。”
“我没事,只是做了噩梦而已,太冷了,你快回家吧。”她手机里显示现在a市只有3c,他只在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
这次却意外的睡得舒适,一夜无梦,等她醒来已经是八点半,亮了一夜的手机的电量条已经冒红,她充上电,一看通话记录,半个小时前才挂断,这是真的陪了她一夜?
“最近就是太累了,梦到小时候骑自行车摔进沟里,诶呀,说出来了,太丢脸了。”她一手捂着脸,从微微张开的指缝里看他,语气诱哄。
突然,手机里平缓的呼吸变得急促,接着传来一声惊叫,划破沉寂的夜晚。
图衎听见声音顿时泄了气,狂跳的心脏渐渐安静下来,一手撑着额头,扶着膝盖缓慢蹲下。
半响没有回话,知道她睡过去了,他关掉自己这边的话筒后,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写着剩下的论文。
图衎站起身来,让她看了个全。
肖望舒深吸几口气忍了下来,张梅却被说得抬不起头,语气怯懦:“我,我。”
“不要,不要啊!”跟着是压抑的哭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我去陪你好不好?”
“我真的没事,唔,我今天刷了你的卡买了点东西,可能得过段时间才能还给你了。”
“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瞒我,我们是夫妻,再难的事情也能一起解决。”上次喝醉后她睡着了还在哭,他就已经不安,此刻更是恐惧。他打开家门,换鞋才发现自己匆匆穿了拖鞋出门,抱着沙发上她常常抱着的抱枕深吸几口气,才慢慢恢复状态。
紧身衣小脚九分裤,左耳朵上还有一个带着水钻耳钉,肖望舒悄无声息地上下打量眼前这个邋遢男人。
声,图衎放轻声音问道:“望舒月月?”
图衎紧张地抓住手机,打开话筒连连喊着:“望舒,望舒,肖望舒!”
“很偶尔,今天你不走运恰好碰上了,吓到了吧,”画面里她站起身按亮了灯,倒着一杯水灌进喉管,“而且这次是一些别的事情我得自己处理,你来了我们不就又成度蜜月了吗?”
女声温柔抚慰:“我只是做噩梦了,没事没事。”
面前的男人是张梅的丈夫,一进门就已经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肖望舒悄无声息走到张梅身后收拾。
图衎已经吓得冷汗直冒,一手抄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跑出家门,手指抖动急躁地按着下行键,颤声不断问着:“望舒,望舒,月月。”
距离真的太可怕了,没法在她惊叫时出现在她身边,没法实时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本以为回国了,结婚了情况会好转,却只是越来越患得患失。
图衎缓着气,将语音通话切换成视频,知道她那张汗湿的小脸出现在面前,丢掉的魂回归原位。
肖望舒强忍恶心,继续帮张梅迭好衣服。
肖望舒眼下青影沉沉,沁出薄汗的脸还粘着发丝,脸色苍白,声音却是温和至极:“你现在是在楼下吗?”
这么一说男人倒是来劲了,嘲讽道,“你要走啊?真是太好了,这家里有什么是你的?收拾啥,死乞白赖地在我家待了那么久,每天除了跟我妈吵架还会做什么,早就该滚了。”
不刷不知道,一刷吓一跳,图衎收入比她高多了,她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行吧,快滚吧,把欠条带走就行,反正写得都是你的名字。”贾德脱下t恤,露出猴精似的身体,还对着肖望舒挑眉。
今天她是特地陪张梅回来收拾东西,踏进这间泥水瓦房,第一印象就是破败,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的房间,堆满了杂物,她看了看那堆乱放着废纸,一些色情杂志剪页还有一些老人的诊疗单还有几张欠条。
张梅面色苍白,低着头扯着自己的衣服,语气苦涩:“我其实不想跟她吵的,她偏要剪我的头发的。”
图衎见她神色恢复些许,才走回单元楼,眼睛不离开手机,但凡她有一瞬不舒服,他都能马上折返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