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尚主,前所未有。
大萧开年第一桩大事儿就是个惊雷。因着新皇登基,礼部早已忙活了大半年,正准备躲一躲懒,又忽地听闻永清长公主再嫁,嫁的还是他们大萧的国师,所有人都跟着炸开了锅。
礼部尚书本来就白的头发一夜之间又白了不少,都说按着礼制Cao办,可是哪儿有国师尚公主的礼制?
礼部尚书愁了又愁,最后还是给皇帝和国师两边都递了消息,求个准话儿。
因着嫁娶是俗礼,国师那边便不讲什么忌讳,皇帝闻言也道就按着长公主降嫁的礼制办,因着永清贵重,礼再厚上三分便可。
如此这般人仰马翻地折腾了半天,永清长公主的婚期最终定在了春日。
朝堂上礼部的大人们忙得风风火火,公主府里却一片悠然。
永清身为公主,嫁衣吉服自然是由礼部Cao办,无须寻常人家那般自个儿来绣。
除去嫁衣,便是连嫁妆也不必她来动手。
同永清一起从戎人那儿回来的大宫女只剩下了秋濯和洗夏,两人看着自家主子在美人榻上终日无所事事,也是盖不住的焦急。
好歹也是出嫁,永清却全然没有扎个荷包绣囊之类的东西送给玉霄真人的想法。两人一劝,公主便笑:“莫提这些,嫁娶那一日我不给他吃大嘴巴已经是本宫仁慈守礼,还送荷包绣囊?美得他。”
给国师吃大嘴巴……秋濯并洗夏只觉得眼前一黑,全大萧恐怕只有自家公主能这么说了。
二人吓得连忙双手合十四处拜拜,心里暗道:各路神佛各路菩萨,我家公主无心之语,千万不要同她计较,千万不要啊!
永清抬了抬眼皮,目光重新放在话本子上。她早在和亲那年就不信什么神佛了,戎人生性残忍,在那里,什么神佛都不管用,靠得住的只有她自己。
待忙过典仪,早已出了元月。
一日清晨,礼部送来嫁衣大妆,教公主挑选。
萧永清慵慵打量过展开的几套吉服,似笑非笑道:“这二嫁的吉服,倒是比本宫初嫁时的还体面。”
押妆的官员不敢应声,只将头埋得更低。
昔年这位主儿是和亲,太子也尚在,便没人想这位主儿还能回来。如今风水轮流转,皇帝亲信的长公主与和亲公主哪儿还能一样。
萧永清刺了一句便没在为难这些小吏,只虚虚一指,点在绣牡丹那件:“就这件吧,旁的你们看着办就好,不必事事过来叨扰本宫,烦得很。”
小吏们连连称是,带着长公主的指示便匆匆离去了。
余下的日子礼部果然没再过来找她,萧永清在公主府里安心待嫁,除了偶尔回几次国师府送来的婚仪帖子,便再无旁事。
这般安稳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月十七那一日——黎明时京华鞭炮齐响,花车满街,喜接大萧的永清长公主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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