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请孙先生为黄公子弹一曲,也并非易事。”林思泸说。“他本就清高,这下子受了赏,更加眼里看不见人了。”
找云鸣这琴的事情,前前后后可真够讽刺。
“复生也是小世子半个臂膀。”林思泸一笑,“复生坐下?”黄瀚海点点头。林思泸坐下了。
这奶奶看了他两眼,便道:“我请紫月姑娘来瞧瞧。”
凤眉这会儿才擦了擦眼睛,原来清秀的双目现在通红如兔子一样:“奶奶,我岂不想做个自由清净的角儿便完了?我嗓子实在不行。那人实在不肯放过我。我这样子,定是要修养个三四天了。”声音竟然雄壮嘶哑。
百里霜菊揉了揉眉头:“只要宁姑娘安然无恙的消息就可了。”
灯笼的灯光摇摇晃晃,正是清香楼——万漾馆决不向外的小道。
林思泸耳朵都竖起来了。“找她?我们不是一直都在找么。”
黄瀚海有些不高兴。又道:“子鹤还不来?”
夜戏
陈满道:“是要用宁姑娘去换?”
这话不能和陈苍野说就是。
林思泸附和:“好死不如赖活着……俗语不骗人的。三夫人说得对。”
其他人都出去了。凤眉颓然坐着,局促而忧心。
陈满冷笑:“找着她,是不是就送嫁了?”
斜阳渐渐落下。宁蕴料也在这美丽的霞光里。只不知孤苦而飘零的宁蕴现是何等萧条模样?朵朵这样想着,如鲠在喉。
黄瀚海显然为这乐音陶醉。“紫月姑娘琴技高超,同样了不起的我看还有铃兰馆那个姓宁的助教,还有就是孙翘。若能有幸听听孙公子的琴音,何等美妙?”
凤眉话都要吐出来了,忙都吞了下去;半晌才长嘘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是林公子,小的哪里敢和他打照面?之前可是狠狠得罪过他。”
百里霜菊站起来:“陈二小姐,我不会逼她。但是如果她这样能更好地活着,我会让她去的。”
不料三四请,这茶都喝了两盏了,那男旦还不来。林思泸与仆人耳语了两声,那仆人便退了出去。
黄瀚海道:“这孙公子也是奇哉,按理说受了圣上嘉奖,也就该回老家去告慰列祖列宗烧烧鞭炮;这会儿收起那宝剑,竟然按下心来在燕京住着?——罢了,何时我去结交结交,请他为我弹一曲。”
“许大人很牵挂。”百里霜菊叹了口气。“也实话实说,估计二位贵子都知道了,许大人想求聘宁姑娘。若是找着了宁姑娘,许大人会很高兴的。”
不等凤眉说话,这仆妇便出了去。不一会儿,紫月到了这房里来。凤眉已唬得脸蛋煞白。紫月是谁?谁不知道这楼里第一等的歌姬便是她,再者她可是名动京师的大美人,声色艺都是一绝的人自然是这楼里极有分量的。
陈满不知道朵朵和宁蕴的关系,听得云里雾里。
夜幕降临,林思泸便转到了清香楼去。陈苍野的车已停好,显然已从贵人那处回来了。
凤眉犹犹豫豫了半日,双目一骨碌,想开腔。紫月冷语:“你若是再扯谎,我就不听了,也不管了。”
仆妇去了那男旦的房里,只见几个女孩儿都围着他,那男旦正哭得没个人样。“快别哭了,林公子让你见贵客去。赏钱少不了你的。”
“子鹤还没回来?”黄瀚海见是他来了,颇有点不高兴。
然而陈满对铃兰馆首鼠两端的做法并不欣赏:“许大人的关系或许还能更近一些。”
林思泸心想,这孙翘自然是在此蛰伏,说不准等着宁蕴何时便回来了。然而哪有这样容易?宁蕴丢了的第一个月他林复生不眠不休卖命去都找不到她。他疑心她是死了。
“你好说实话了。”紫月在榻上坐下。“为何不敢去见黄公子?”
紫月正弹完最后一首曲子,退了出去。
“奶奶,凤眉遭了歹人下了药,这嗓子已是唱不出来了。”身边的女孩子也是个小旦角,这会儿瑟瑟缩缩的。
几个歌姬歌舞罢,迎面走来,盈盈一礼:“林公子,黄公子已等了好久了。”
林思泸往顶楼走去。厢房里黄瀚海正听着琴。小菜已是用过了。
百里霜菊烟水蒙蒙的双目厢房外清净的池塘。“……既然如此,那么也还请靖远府惠予援助,让我们找下宁姑娘吧。”
黄瀚海正心烦:“不了,可有好戏文?”
紫月原以为是这小孩子在闹脾气,
黄瀚海这才点了头。
林思泸点头:“近来据说清香楼来了个极好的男旦,唱黄梅戏、昆曲都很不错。请他来?”
林思泸思忖,是陈子鹤那人不想见黄瀚海罢了。便苦笑着道:“再等等?听说这楼里新编了几个雅乐,公子可有兴趣听听?”
紫月扫了一眼屋子,道:“都出去。”
“可别说是以前外头的爱人给你下绊子。”仆妇冷道。“当初我们让你来,你是怎么答应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