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与婚礼前的一个礼拜,我把请帖原封不动地寄了回去。我和他之间,心怀鬼胎也好,逢场作戏也罢,至少不该是这种别扭的戏码。我不可能若无其事地看他和别人相拥、亲吻,在四方来宾的祝福下许诺一生,即使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我也不应该把自己推进如此尴尬的境地。
那之后林谦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只当他是忙着筹备婚礼,无暇顾及其他。
只是我没想到,婚礼前一天的黄昏,我应着声音拉开门,猝不及防地迎接了走廊窗户散进来的一地夕阳和略显疲态的林谦与。
手指攥着门框不断发力,最后我还是什么也没说,侧过身让他进来。我没资格说任何话。
他身上带着酒气,但醉意并不明显,认识他之后我几乎没见他醉过,至少在我面前没有。
今天我没去店里,就给家里的女佣放了一天假。偌大的房子里就我们两个人,空气在被抽丝剥茧般拉扯,静谧得有些可怕。
他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抬起一侧的胳膊放在沙发背上,示意我坐过去。
我刚接触上他的温度,他就迫不及待似的吻了下来,手顺着我的衣领伸进去,动作近乎粗暴。像个小动物一样,他贪得无厌地啃着我的脖子。我却异常清醒,换气间瞥见他通红的耳根,从颈侧散发出的滚烫温度几乎要把我灼伤。
我尽量轻柔地推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后脑勺的头发。算起来,林谦与要比我小三个月,我却只有在抚摸他天生细软的发质时,觉得他是需要照顾的弟弟。
你有点儿喝多了。
他倏地眯眼笑了,乖顺地帮我理了理衣服,是有一点,但思维还很清晰。
我哭笑不得,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五点半,他有足够的时间醒酒,恢复状态,明天清爽自然地去和祝杉结婚。
好整以暇地和我分开,他倚在沙发上半仰着头望天花板,前两天,祝杉的小男朋友来我公司找我。
很好笑吧,一个柔柔弱弱的小明星,站在我公司楼下指名道姓要找我谈判。差点儿登上头条,被我拦了下来。
我还真的挺有兴趣的,于是还请他喝了咖啡。
他很有骨气地一口都没碰,我虽然真的很不想你们结婚,但我知道她也是迫不得已。我来是想拜托你一定要对她好,如果做不到,我会抢走她。他是这么说的。
林谦与嗤嗤地笑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听听,这糟糕的台词。我都没忍心告诉他,我根本不爱祝杉,对她好是强人所难不过也不一定,那要看这个好的定义是什么了。
他转过头分外真挚地注视我,又把我扯进他怀里半抱着。
明明,你说说,我怎样对祝杉才算好呢?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的幼稚总是突如其来,让我应接不暇。
林谦与不明白,小明星身份再卑微,也是祝杉的男友。而我,在他这连女朋友都算不上。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做出什么反对,我打心里觉得这些事与我无关。
没等到我的回答,林谦与也没再作声。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是当初买这个房子时我极力要求的。此刻,高楼外面的景色簇拥着向我涌来,黄昏时明暗交界带来的漫天灰暗,把我压得快要窒息。我在林谦与的怀里没来由地感到无措,他的呼吸却渐渐趋于平缓。
他的胳膊泄了力,头靠在我的肩上,颇显乖巧地睡着了。
我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待到了夜幕四合,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