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别墅,两人来到庭院,满院的向日葵开得正是灿烂,此刻都朝着西北方向,面朝它们钟爱的太阳。
坐在轮椅上的原途开口,“他说的没错,我父亲是个疯子,我也是。”
“你怎么能算疯子呢?”林野推着他向前,渐渐远离了向日葵花海,“只是个性格孤僻的少年罢了。”
原途摇头,“不是的,你不懂,基因是会遗传的,我和他一样,一样的疯子。”
——
原途的父亲和母亲是自由恋爱,从校服到婚纱,令人羡慕。
当他们步入婚姻殿堂后,原途父亲变态的占有欲开始显露 ,他在湖心别墅的每处角落都装上了监控,监视着妻子的一举一动。禁止妻子与任何男人交谈,到最后甚至将妻子囚禁在别墅之内,不允许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与她见面。
受不了的妻子开始自杀,却都没能成功。后来,原途父亲撤走了一切锋利的家具,开始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着妻子,直到她去世。
……
“最后,我母亲骨癌去世,父亲他跟着自杀。”原途苦笑,“到死,母亲也没能逃出他设下的囚笼。”
说完这些,原途低下了头 ,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一时间,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为了打破这压抑的氛围,林野扯出话题,随口问道:“原常安为什么来找你?”
“送请函。”
请函?
林野突然想起,“是啊,他要结婚了。”
林野和原常安分手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常安是原家长子,商业联姻,利益互取。当他告诉林野这个消息时,一点也不内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还记得当时,原常安是这样说的:“小野,我只是结婚而已,我不碰她,我们只是表面上的夫妻,我只爱你一个……”
……分手的回忆并不美好,让林野心情顿时糟糕起来 。
此时的原途已经抬头,他看着林野脸上难掩的悲伤,还是问道,“你很难过吗?”
“不会,我怎么会难过呢?我早就不喜欢他,不在乎他了。”林野说着,想岔开话题,又道,“你和原常安是亲戚吗?”
原途知道,林野的解释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还是在乎原常安的,四年的相恋给他留下了很多回忆。
既然林野想岔开话题,不愿意再提,原途自然也就不会再问。于是他顺着林野的话向下展开。
“他是我堂哥。”
“如果没记错,他只有一个堂弟,叫……叫原。”林野突然惊喜道,“你就是那个小孩儿,对吧?”
他想起了记忆深处,街边看自己画画的那个小孩儿。也是林野第一次去原家时,见到的那个小孩儿——原常安的堂弟。
只是当他第二次去原家时,那原途已经不见了,听说是被人接走了。
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原途。没想到现在既然以这种方式重逢,可能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原途微微扯动嘴角,“对。”
林野有些惊喜 ,笑道, “我给你画的素描还在吗?”
“在。”原途回道,“在我房间里。”
“这么珍惜吗?小孩,是不是喜欢哥哥啊!”
看原途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他忍不住调戏了一句。
听完这话,原途低下了头,从脸红到耳根。
他这副样子,林野只当时少年单纯,禁不住调戏,根本就没有多想。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别墅庭院的路灯相继亮起。
算着时间,原常安早就离开。
两人便回了别墅大厅,一眼就能桌子上放着的请函,鲜红的红色刺眼,也刺痛了林野的心。
“我回画室了。”
林野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上楼后,原途拿起那张请函仔细地收进了抽屉里。
原本是不打算参加原常安的订婚仪式,只是现在,他改了注意不仅要去,还要带着林野一起去,好让林野彻底断了对原常安的感情。
到了晚饭时间,林野依旧没有下来,原途只好端着托盘,盛满各色菜系上了二楼。
画室里不见林野的身影,当原途经过卧室,隔着房门隐约听见了房内的哭泣声音。
他敲开房门,看着红着眼眶的林野,难免心疼,然而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看你没下去吃饭,就给你送了上来。”
林野接过托盘,道了声谢,便重新关上了房门。
房门合上,窗帘拉得严实,房间里见不到一丝光亮。
在黑暗中,林野靠着墙角坐下。
明明下定决心忘记那个人,却总是会为此难过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