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研究的目的我留下了这份记录。但后世这份记录的读者或许会轻易地察觉到,我在写下这些记录时的心境情绪远不止于此。
在这份报告记录的漫长的一段年月里,作为研究对象的代号为“N”的个体在Jing神上一直处于撕裂的状态,N不是能简单用狼人一词能概括的个体,狼人这个词本身是一种处于幻想中的无法界定的介稳态,N作为现实中的狼人,他的复杂与矛盾性远远超乎单薄的狼人所展现出来的概念。
我擅自为N决定了代号,这是为了避免给他具体地定下一个名字,命名是一种常见的傲慢,强制地将对方赋予意义,昵称与代号则无所谓,简略,随意,降低了指向性的危险。
我在进入□□森林(出于保密的必要,我将在这份报告中隐去所有的具体信息)的第一天在一片杂草中发现了一个未着寸缕的少年,他就是N,代号源自法语单词noir以及他黑色的头发与眼睛。
N被发现时腰腹处有一处四五英寸长的撕裂伤,鲜红的rou裸露着,在林荫遮蔽下泄漏的阳光里闪闪发亮,像一张张开的嘴,一条摊开的舌头,恬不知耻地向外界呕吐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处理过程中我猜测可能是在他捕猎雄鹿的时候被鹿角撞击造成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擦伤和陈年的疤痕,在后背与大腿内侧,有零星犬齿撕咬留下的疤痕,N侧躺着蜷缩在一片杂草从里,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N的容貌在人类审美标准中可称俊秀,算是十分罕见的美少年,这也是我往后的人生中痴迷于N的一个重要原因,N的美貌与他异常的生存方式,对我而言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至于在狼的审美观念中,蛮兽虽然不通人言,但根据后续我发现的一些事情也可证明N在狼的种群(当然只包括研究地点生存的狼的种群)之中也算是珍奇秀美的个体。
出于人道主义的考究,当时的我将N带到了我在森林中居住的木屋。为了研究方便,我在当时兼职了这片森林的护林员的工作,这间木屋就是我作为护林员的宿舍。前任护林员被人发现孤独地老死在这间木屋里,可怜的老人死在冬天,所以遗迹的清理并不困难。现在腐臭的味道已经全部散去,但是一旦吹熄照明的光亮,死亡的空洞气息就会迅速蔓延黏附在这间木屋里的每一处表面上。
我给N处理完伤口,将他放置在了木屋里唯一的床上,而我坐在前任护林员死去时坐着的躺椅上。清理人员带走了很多东西,却留下了这把躺椅,它冰凉的把手即使盖上绒铺也无法掩盖,但坐在上面的感觉并不差,我半躺在这上面,借着月光呵旁边书桌上幽微的烛火,写下了以上这段记录的初稿。但这并不是这一整天的原始稿件,后半夜的记录,我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记录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