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悉抽了两张纸垫在眼睛下方,止住不断流下打shi脸颊和脖子的眼泪。他唯一难过的就是没办法再躺平,也没办法和系统光明正大在电视机前面追剧,只是一瞬情绪激动,竟掉了眼泪出来怎么也停不下。
至于突如其来的补习和顾方汀的生气,他也摸不着头脑,但是脑中的数值能量节节攀升,不断弹出的提示音示意着主角的关心。
凃悉把半shi的纸巾丢进垃圾桶,给自己从冰箱里倒了半杯冰椰nai压压惊。
——那椰nai并不知是什么时候开的。
凃悉最初喝的时候觉得有些酸涩,想想可能是生榨椰ru都这个味儿。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凃悉决不会贪杯贪凉。冰西瓜、冰激凌、也许坏了的冰椰ru全进了他下午带着暑气的身子,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
要不是顾方汀睡的不深听见了他高烧的呓语,指不定等他醒了就烧傻了——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顾方汀又和他睡在一起了,想来是因为觉得凃悉还是没办法一下子断掉对自己的依赖。
顾方汀还没用温度计就已觉得凃悉身上和额头烫得不像个正常人。
凃悉时常感冒发烧,因此突然的袭击没让顾方汀乱了手脚。他关了制冷空调,替正迷糊着的凃悉套了件外套,自己穿个夏季睡衣就带上钱包出门。
他们这儿附近有家小诊所,顾方汀背着凃悉跑去,银色的铁门隔绝了屋内与屋外。
小诊所不比医院,自然是没有急诊的,可是背上的小孩儿一阵烧得比一阵烫,在夏日里把顾方汀的背打shi出一个人形。
男人又背着人跑回公寓,借了看门保安的小摩托,在夜色里驶向医院。
他不熟路,开的车又摇摇晃晃,中途凃悉被他晃醒了几下,问了几次“我在哪”,便一下下无力地趴在他的背上呼吸。
透明的ye体从倒吊的药瓶流进输ye管里,衬着背景的白色透出丝丝凉意。顾方汀帮凃悉摆正了身体和输ye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凃悉因为输药开始变得冰凉的手指。
好在是半夜就发现了,晚上和明天来打针吃药应该就没什么大碍。顾方汀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孩,心里是一句责问和重话也说不出。
半夜的急诊里有许多病人,其中不乏严重的,此时虽只是个发烧的凃悉和他们一个脸色。
药输进去,人也缓过来。
凃悉在心里暗骂系统,即使他花费攒下能量加强了身体素质,却还是被胡吃海喝打倒了!
在半夜发烧之前系统还在脑内和他说话,忽的一阵天旋地转便什么也听不请了。
顾方汀揉他的头,手沾了汗却并不嫌弃的样子。厅里没有能平躺的位置,他虚躺在顾方汀怀里,对方用自己的体温在热他的手。
见他醒了但不说话,自顾自地开口:“哥不是不管你了,是哥想你独立一点。将来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靠自己也能生活的好些…唔——”
凃悉竟用打了针的手过来捂住他的嘴,已经起皮的嘴唇一开一合:“说什么出事不出事的……你,哥要是敢让自己有事…我就,我就……!”
顾方汀抓回他的手,笑着看着他。
凃悉泄气了:“我什么也干不了。但是哥,我希望你能养我一辈子。”
这句话在顾方汀看来,就是“我想和哥一辈子不分开”的意思。
他的手正想凑近凃悉宠溺地捏捏脸蛋,就见着过道那儿推过去一张移动病床。
一套刺眼的校服撞进顾方汀的眼睛里。
等病床推过去后,过道那头又走过去一个身影,是顾方汀傍晚离开夜店时,包厢门口见到的人之一。
那人拿着几张缴费单慢步走向病床推过的方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顾方汀的视线里。
顾方汀的胸口忽然像崩了几簇线一样喘不上气,刚才的笑容垮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凃悉觉着顾方汀像变脸似的,沉声和他说:“说什么傻话!”不小的声音引来多人的侧目。
顾方汀把他的身体靠在椅背上,声音里还带着怒气,却在关心:“饿不饿?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地方卖吃的,买点粥回来给你喝。”
凃悉点点头。
离开凃悉的视线,顾方汀拐角走进走廊,看见一间多人病房被改成了单人病房,偌大的房间空了出来,只留了一张病床。
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立立坐着,转头看见顾方汀,不像下午那样瞪着眼。而是笑眯眯地无声打了个招呼。
顾方汀瞥见医生从他身边走过,进了房间,而后听见走进去的医生说:“没什么太大问题,有点酒Jing过敏,还有点肛裂。住几天院吧。”
顾方汀快步离开,问路走向医院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