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砺之只觉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我渴的厉害,给我弄口水来。”
“先生这么说
铁柱正想回话,段砺之就过来了,抢先回了,“我们是乔先生的客人,在院子里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了。口渴的厉害,想跟你讨杯水喝。”
更心烦了,“滚一边去……”
“原来是二小姐!”段砺之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那一身雪白的肌肤,只恨黑风岭的那窝土匪碍事,否则他早就是乔家的姑爷了,左右这会儿也不晚,合该他们有缘。段砺之抓了一把领口,心里头已经急躁的冒出火来了,偏还不到时候,只能忍着,“乔先生时常挂在嘴边,说是年轻人多谢交流也是好的,只是怕唐突了小姐,这才没有过来拜访。”
依照旧礼,三更半夜的,就是这样隔着一道门板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话也是不妥的。乔静姝本不想回话了,可又一想,这人说话也算客气有礼,又是父亲的客人,不方便让他进门也就是了,若是任凭他在门外站着问话也不回,实在是失礼。思来想去,乔静姝还是老实回了,“我是乔家的二女儿,因父亲招待客人不便,才移居此处的。”
段砺之刚要发火,铁柱就识时务地缩起脑袋,献媚地笑。段砺之唇焦舌敝,嗓子眼干燥的厉害,也没那个训斥人的闲心思了。只是他跟铁柱一样,刚才光顾着散心解闷了,压根就没记路,这会儿也懵了。
还没等段砺之张口骂他,他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呦,八成是那鹿血酒惹得祸……”
他四圈了看了一下,这地界又偏僻又荒凉,除了两栋空房子,就只有一片竹林,看着实在不像住人的地方。段砺之正打算往回走,突然竹林前的小屋亮了灯。铁柱先是吓了一跳,惊恐道:“旅长,那不是鬼火吧?”
原本是要讨口水了,偏偏听到那娇翠欲滴的声音,在沉静的夜里细声细语的,段砺之只觉得身体里的那股莫名的燥热一下子都涌上来了,搅得人难受的厉害,便迈不动步了,更不想走了。
见里面的人不开门,段砺之便采取了迂回政策,“敢问姑娘是这府上何人呢?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铁柱见段砺之脸涨得通红,脑门布满细汗,步伐也有些晃荡,心里暗道坏菜了,赶紧过去搀扶着,道:“旅长,要不……咱们去烟雨阁……不成不成,烟雨阁还挺远的……春风楼吧,春风楼还近一些……旅长,春风楼怎么样?”
铁柱一本正经道:“鹿血是好东西不假,不但强身健体,还有补肾壮阳。大多都是肾虚不举的人喝这东西补,像旅长这么生龙活虎的,压根也用不着啊,估摸着是补过头了……”
乔静姝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太晚了,实在是不方便。你沿着竹园的小路往西走,穿过一道门,那便是前院了。”
铁柱识相地闭了嘴,但没一会儿又嘀咕了起来,“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吃了一顿饭就憋不住了呢?”
铁柱瞧明白了,那不是什么鬼火,鬼火都是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想着刚才自个吓的那个样子,也怪不得旅长骂他没出息了。他嘿嘿一笑,得为自个找回场子,于是便自告奋勇道:“旅长,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瞧瞧。”
段砺之一头雾水,“鹿血酒怎么了?”
小屋的灯只亮了一会儿便又灭了。段砺之瞧了眼瑟缩在他身后的铁柱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瞧你这点子出息,什么鬼什么火的就吓成这熊样,赶明儿到前线扛炮筒去,给我练练胆子!”
“行,旅长,你等着,我这就去……”铁柱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一转身傻眼了,乔家的院子极大,比照前清王爷府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黑灯瞎火的,他们没头没脑地乱转悠一通,早认不清这是哪儿和哪儿了。铁柱瞧哪儿都是乌漆嘛黑的一片,挠了挠头,对着段砺之呲牙傻笑一阵,难为情道:“旅长,您还认得路吗?”
两人顺着竹林边上的小路,径直走到了小屋前,在窗下站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一点动静,若不是刚才亮了灯,他们肯定不会以为这屋里住着人呢。铁柱得了段砺之的指示过去敲门,敲了一会儿,屋里的灯亮,随即传来些许动静,再之后就听见里面有人小心且谨慎地问道:“谁呀?刚才是在敲门吗?”
这就难怪了,他酒量算得上好的了,多喝两杯也不至于控制不住,原来是酒里掺了鹿血的关系。那鹿肉和鹿血酒都是傅忠义弄来的,莫不是那老匹夫故意的,想看他出洋相?
乔静姝听他说话谦虚有礼,只当他是乔绍兴的青年朋友。从前她在家里也经常见到父亲的朋友,有与父亲年纪相仿的,也有年轻的,他们大多都是谦谦君子。父亲也确实说过,年轻人多走动些是好的,当然父亲所指的年轻人自然都是他有过接触的,那些品性好,且有学识和见识的。只是那时她眼里心里都只有楚离,旁的自是入不了眼,她也不热衷交际,与他们也只是说过几句话,再深的接触就没有了。
第15章
段砺之担心铁柱又出什么状况,一惊一乍的倒不省心,于是便摇了摇头,道:“我也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