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总,听宋经理说,您的nainai是位国画大师,那她是不是也办过画展啊?”
安曼青沉yin片刻,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还记得《空山新雨》的画家吗?”
“嗯,我记得,她是不是叫江山风?”池慧文依稀记得画家的名字,江岚。
“对,我nainai小时候和她拜了同一位教授国画的先生,算是师出同门,曾经也情同姐妹。
论画技,俩人不相上下,只是画风大相径庭,她钟爱山水,属于写实派,而我nainai笔墨恣意,属于写意派。”安曼青顿了顿,接着说:“我nainai出生贫苦,在时局动荡的年代,迫于生计嫁为人妻,此后便搁置了理想,大半生都在为家庭奔忙。
作画成了我nainai闲暇时的消遣,不像江老,初心不改,一生未嫁,耗尽全部身心去创作,始终坚守在艺术殿堂,成为画坛举足轻重的巨匠。”
“原来她们还有这样一段渊源,那她们现在还有往来吗?”
上次在城东画廊,池慧文没看见安总和江老有交流,似乎互不相识的样子,难免好奇。
“听我nainai说,江老后来去了南洋,一晃半生,杳无音讯。前几年才得知江老重归故土,在名校授艺,办了几场画展。
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想来往昔情分也随着荏苒的时光而消淡了,互相没有再联系。”
“也是啊,人生轨迹相去千里,纵有师门之谊,也只是陈年往事了。”池慧文唏嘘道。
平静的海面传来轮船的汽笛声,遥望远处飘摇的船只,池慧文不禁心生伤感。
人生轨迹相去千里,一个像天上的星,一个像海里的鱼,是无法拉近的距离。和安总之间的差距,大抵如此吧。
下了环城高速,驶入半山城岛,一路上,车辆屈指可数。
放眼望去,一幢幢别墅分散掩映在葱绿的山景中,它们之间保持的间距既满足了私密性,又不显得孤立无援。
山腰以下都是带大庭院的独栋别墅,妥妥的富人区,再往上则是庄园式别墅,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城堡。
安曼青的家正坐落于此,位于山腰之上带庄园的豪华建筑物里。
风里飘着纸鸢,拉着长长的弧线,在视线可及的蓝天,阳光太刺眼。
自由的山风吹入车窗,凉爽惬意,沁人心脾,即便如此,池慧文也全然无法放松身心。
她思绪交杂,哪怕知道安总出生豪门,当车一路往上飞驰,她才真切地感受到高不可攀的词意。
高高的铜栅门像个威严的门卫,挡了去路,透过门上的镂空,一幢石砌的别墅气派地矗立在眼前。
目测四层,挑高的门厅嵌着偌大的雕饰木门,门前六根立柱直通屋顶。
宽阔的回廊自门厅向两旁延伸,绕过转角,两侧是连着四层楼的一体观景落地窗,明亮的玻璃在太阳照射下,反着光。
门上有个视像电控锁,安曼青下了车,前去识别指纹。不一会,只闻铜栅门“嘀”了一声,徐徐自两侧拉开,给车腾了一条通道,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车道两旁是一大片绿茵场,草皮有修剪过的痕迹,草坪上分布的绿植很具观赏性。池慧文叫不上名字,只觉得看起来也很名贵。
池慧文打远看见宋泰南穿着绿色的花衬衫,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和一位中年男士站在一起。她以为那是安总的父亲,心情一下紧张起来,准备下车。
然而车子行至门前,眼看要到了,安总却打着方向盘,径直从别墅侧面驶过,没有要停的迹象。
池慧文默默收回想要解开安全带的手,以为安总是要将车子停到别墅后面。
之前在大门外,被前面的建筑物遮挡了视线,没看见后方还有一幢稍小一点的别墅,两栋楼之间隔着好几百米。
安曼青将车停在小别墅前,说:“我nainai住在这里,我们先去看她,一会儿再去前苑。”
言下之意,一家人分开住在两栋别墅内。
“哦,这样啊。”池慧文讷讷应了声,暗自咋舌,安总的家未免太大了吧。
俩人下了车,还来不及进门,宋泰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两位美女怎么才来,我都到好一会儿了。”
回头,只见宋泰南从一台摆渡车上下来,开车的是刚才和他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
管家跟着下了车,先向池慧文点头致意。
池慧文连忙欠了欠身,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报以一笑。
“大小姐。”管家转向安曼青,说:“家里来客人怎么不早说呀。”
听到中年男子对安总的称呼,池慧文才明确他不是安总的父亲。
“就是啊,姐,我还以为姑妈知道呢,等下回去她该说你了。”
安曼青把车钥匙递给管家,笑而不语。
管家接过车钥匙,说:“车子该送去保养了,你今天要用车的话,就先开别的。”
“好。”
池慧文不着痕迹扫了眼管家手里的车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