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水筝跪在他旁边,一把抱住他,「哦,天哪,天啊,我以为你死了。」
狄飞云嘴角向上一瞥,沙哑地说道:「你可没那么吞易摆脱我,宝贝儿。」
话音刚落他就开始用力咳嗽,身体随着咳嗽剧烈颤抖。
「悠着点儿啊,喝点水
,再吃片止痛药。」水筝含着眼泪,给他嘴里塞了个药片,举起水瓶。
「一切都好?」狄飞云身体向后倾斜,让水筝搂着他灌了几口水。
「设备棚的屋顶塌了,然后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好多火苗,棚子就着起火。」
「那该死的丙烷炉子果然危险!」狄飞云咕哝了句。
水筝喂完水,又检查一遍他的伤口,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必须密切关注这些伤口,保持清洁,但看起来除了二度烧伤外,其他都还好。」
「我可真命大!」狄飞云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
「可不是么!」水筝也忍不住笑起来,跪坐在后脚跟上,一手叉在腰间,一手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
狄飞云皱起眉头,眼睛顺着水筝的胳膊滑向手。「我都包扎好了,你怎么回事儿?」
水筝这才发现,她的手也有很多处烫伤、烧伤。有些地方已经起了水泡,奇怪忙前忙后竟然一直没有感觉。
「水筝,我问了你一个问题。」狄飞云霸道的样子转瞬就回来了。
「没什么,你能站起来吗?我们得把你弄回屋子去。」水筝没理睬他,也不想谈论她的伤。
天啊,狄飞云差点儿死了。
「回答我。」即使是受伤和流血,狄飞云也很专横。
「哦,好吧,」水筝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说道:「我得灭火,可咱们昨儿只留了一桶水,虽然起了很大作用,可没完全扑灭。当时情况危急,我都快吓死了,不得不……」水筝的声音渐渐消失,知道狄飞云不会喜欢。
「什么?」他果然嗷嗷大叫。
「用手了。」
「操啊!」狄飞云吼了一句,坐起来就要给水筝包扎。
「你受伤了,别动,我来处理。」水筝摁住他。
「你想不想屁股受伤?」他绷着脸问。
水筝乖乖闭嘴。狄飞云这才小心翼翼给她包扎,尽管动起来需要时间,而且看得出牵动伤口让他非常疼,不过气氛非常好。这次和坠机时不一样,他们不再是对彼此充满敌意的陌生人,而是朋友?恋人?这种想法让水筝很不安,她从没同意过,也不是人生计划的一部分。
最后,他们互相扶着站起来走回屋里。
「好在主屋没事,」水筝不敢想要是活动房发生火灾会有什么后果。
「好在你没事,」狄飞云接口道。
还有你,水筝心里默默加一句。
为什么狄飞云这么吞易说出关心的话?水筝却不能呢?也许是因为在这个岛上她需要他,自救本能驱使她这么做,即使是把他从火坑里刨出来。
不管怎样,这是水筝告诉自己的。
接下来几天,水筝主动承担一些觅食和清扫工作,虽然很笨拙,但狄飞云没有拒绝,而且经常接手。狄飞云好像闲不下来,总是能找到事情让他保持忙碌。
也许这就是狄飞云应对生活的一种方式,水筝阴郁地想着。他热爱生活,排斥的只是人性贪婪。如果、只是如果,狄飞云能够洗刷罪名,他是否愿意重新回到城市、回到社会呢?水筝不相信狄飞云会不想念手机、电视、商店、医院,还有他的健身房和虐爱会所。
「你在走神,想什么呢?」狄飞云打破沉默,碰碰她的胳膊。
水筝不太想谈这个,今天的晚餐非常丰富。除了鱼和面包果,他们还开了两个罐头。水筝却对面前的美味越来越怀疑,她想起新鲜的、热乎乎的、涂着牛油的早餐面包,还有裹着香肠的鸡蛋饼,她还会再在餐馆里点蜜汁烤羊排吗?还能给自己买一条新裙子,一副耳环,或者一双靴子吗?
当狄飞云又换成严厉的目光时,水筝眼睛背后灼热,按耐住流泪的冲动,说道:「只是……外面的世界,你知道,更现代、更便利、更舒适。沐浴液、手机、网络等等所有的一切,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你不想念吗?」
狄飞云想了一会儿,吃掉盘子里最后的食物,然后耸耸肩,「没有。」
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头发、胡须乱糟糟一团蓬松。皮肤黝黑、浑身肌肉,看上去完全融入到小岛。水筝记得狄飞云早些时候说过,他宁愿死在这里,也要当一个自由的人。另一边的世界没有让他挂念的人、挂念的事,所以他才能回答的那么洒脱。
「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我的东西?」水筝想起亲人、想起她的家,脱口而出。
狄飞云把明火扑灭,小心留下火种。忙完手上的事儿,这才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看向水筝,「什么东西?他们是谁?」
水筝艰难地吸口气,「我的财产,我的公寓、鞋子、衣服和车。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