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被手帕纸迅速吸干,舒岑顺势接过文令秋手上的纸又自己给自己擦了擦。
傍晚,文令秋回到了老宅。
“那是什么?”
舒岑觉得自己一见到文令秋的面就掉眼泪真是太没礼貌了,可一双眼窝里就跟被嵌了一双泉眼似的,泪水不管怎么擦都流个没完,让她原地一阵手忙脚乱。
文斐然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能温柔到这个地步,让他只要想到有一种他能力范围外的东西正在威胁她的健康和安全,他就觉得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舒岑听到这里基本上可以确定文先生已经知道她得病的事实了,她低着头努力了好一会儿才强打起笑容看向他:“文先生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了,那……那我……会不会传染给你们?要不要把我隔离起来?”
但当他走到床边,女孩子眼眶周围的一圈微红就暴露了一切。
女孩子说着又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些细微的光,就像是天空中阴云密布黑云滚滚时那一缕冲破云层的光芒。
女孩子一双手背上擦得都是晶亮的眼泪,可脸颊上的泪痕也一点儿没少,文令秋从床头柜抽了两张纸直接伸出手去给她擦。
她躲起来哭了。
时间才十月底,说来也不算冷,大宅里已经开起了空调,暖意融融的让文令秋进门就直接脱下了西装外套。
“我……我不会害怕的,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我只要好好配合就好了,对不对?”
他看着小姑娘垂得低低的脑袋,似乎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
“哭什么,不想看见我吗?”
“文先生……”
话音未落,舒岑就本能般地摇了摇头,然后又顿了一下,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想看见文先生……”
文令秋在床边的软椅上坐下,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
是她生病的事情被知道了吗,所以文先生才会特地来看她?
“我都懂,我会很配合的,不管有多疼我都不会哭,不会让你们担心,所以……斐然你也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要不然这世界上就没人能救我了……”
自从父母都离世之后他基本没回到过这里,上一次来还是来接舒岑的,这几个月发生太多事,这次再踏入熟悉的玄关文令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文斐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都被攥了起来,里面好像在被无数道钢刺贯穿,让他就连嘴角最后那一点的弧度都几乎要维持不住。
文令秋打开门,就看见舒岑确实如文启所说坐在床上,手上抱着一本厚厚的画册,脑袋垂得低低的似乎看得很认真。
老宅有阿姨负责做饭和打扫,文启在这里能负责的事情也就是给舒岑跑腿买书再带回来,然后看着她读一会儿再默默地退出来做一会自己的事情。
她还是乖得让人心疼。文令秋点点头径直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又回过头对文启说:“你辛苦了。”
“抱歉……我……我只是没想到您会来……”
她笑得真是不怎么好看,一点儿没有之前看着他时那种灵动的味道
“看了一天书。”
舒岑抿了抿唇,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又摇摇头:“文先生怎么来了?”
这其实是很正常也很自然的,任谁也做不到在突然得知自己被一种暂时无解的细菌感染之后还平静度日,她的反应已经非常非常小,懂事到简直让人揪心的地步了。
“以后我会经常来。”文令秋说着抬手扶了扶眼镜,平静的目光透过镜片注视着女孩子红彤彤的眼眶,“尽量每天都来陪你一会。”
是看见您太高兴了。
“根据目前的情况,这种病毒只能通过血液传播,所以暂时还不需要……”
165.心玩野了?
到让文斐然都开始不安,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上了楼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女孩子有些慌乱的声音:“请进。”
“她怎么样?”
闻言,舒岑终于重新抬起头:
她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文斐然还在外面忙着关于与专家们接洽的事情,偌大的房子只有文启一人在沙发上守着,看见文令秋走进来,文启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二叔。”
她明明害怕到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却依旧在努力镇定的同时尽量放大了声音去说话,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力气和精神。
她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斐然,怎么了?”
因为文令秋脱了外套只着一件衬衣走进来,舒岑又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哭过,只用余光往门口的方向瞄了一眼就立刻低着头佯装看书的样子,还以为进来的人是文斐然。
“是我。”
男人沉沉的磁音一下击毁了舒岑所有的心理防线,她几乎是下一秒立刻侧过头循声望去,在看见床边那个男人的时候眼眶立刻又红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