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装，我也装，咱俩扯平，以后不许胡闹了！”
第193章变天
锦哥儿瞧见方晋满面春风下楼往九玄堂奔，松下心里崩的弦，旋即跑去关雎馆想快快告诉公子，这头已和好如旧，却在门口不自觉停下了脚。
手里的小白爪飞快抓了下被子又松开，枕头上的小脸终于舍得睁眼。
“方某这趟进宫，心中并无把握，神农庇佑医得好则已，若能力用尽亦无法回天，脖子上这玩意儿八成要挪地方。小徒春生正是好年岁，医术虽不及方某，倒也将将够把九玄堂撑下去。方某可以死，九玄堂不可亡，否则无颜去地下见先师。”
“嗯，不闹，省得你再故意摔，挫到脖子变瘫子，叔叔我也回天乏术。”
方晋咧嘴一坏笑，“不装了？”
他们闹剧收场，公子仍需装一装，先故作惊诧，再哭笑不得，最后损骂方晋几句，把戏做全喽。
“我想你。”
方晋偏不回答她，“还想问什么？”
“还有呢？”
她欲言又止，憋到脸红才开口：“小寡妇何时过门？”
方晋可没他俩的好心情。
她不知九玄堂内正齐齐码着宫里来的人，颠颠去寻公子，把方才胡闹坦白清楚。
“叔叔采药时偶遇一小寡妇，实在有味道，憋不住拿了她。她独自带一双儿女甚是艰难，想我也没儿女福气，年纪也大了，春生那崽子早晚会自立门户，总得有人给我养老送终，便盘算收了她们，当做善事，我也算有个家，圆个儿女双全的梦。”
说来他对方晋还有些恩情在。
当夜方晋没留宿凤儿房里，本是想的，奈何春生急匆匆过来寻他，说有要紧病人请他即刻去看。
“你就憋那样？不能等回来找我？”
马车轮疾疾前滚，他心跟着蹿蹦，不时偷偷抬眸瞄对面神色凝重的人，几番欲言又止。
此人乃曹大监，大岳皇宫宦官之首，自幼服侍暄帝身侧，在朝臣跟前也有十足面子。
她脉搏又快几分，睫毛抖得更频，自己察觉不出，方晋看得真切。
试药之后出宫，方晋身体在师
当年方晋和公子以身试药，后果不堪。奇淫邪药未成，又牵连宠爱的少年，暄帝把怒气撒向老神医，欲杀了师徒二人。曹大监好言相劝，说九玄堂神医在民间声望非同一般，进宫面圣却师徒皆丧命，除非将知晓命他制药之事的人杀尽，不然宫里宫外定议论纷纷，恐有损圣誉。
“你。”
对他一通乱踢乱捶，终还是忍不住扑奔进久违的怀抱里，揪住他几根短须撒娇。
方晋当即明白来者何人，松开凤儿的动作极其麻利。凤儿未多想，还觉得他作为医者，这病患至上的态度相当可赞。
方晋去摸了摸，低呼一声起身，说回九玄堂取点药酒来搓搓，被凤儿扯住袖子。
“那凤儿先祝叔叔百年好合！”
心为何跳得这么快呢？
他端膀子阴阳怪气，“我师父说过，弄不醒的有三种：死人，活死人————”
得，有这仨字顶着，够他做几夜美梦。
话至此戛然而止，心乱的凤儿一时松懈问出口：“第三种呢？”
合着又被他诓，凤儿输了！
暄帝对曹大监的信赖无人能及，他的话他听得进。如此老神医和方晋才有命出宫，继续经营九玄堂，遭无妄之灾的师姐则得一忠勇称号，其家眷获了好大笔封赏。
十几年过去，方晋和曹大监已算熟人，更知他见识过无数惨烈但心肠仍有软的一段，他的问话，他直言不讳。
“有多要紧？什么症状？”
“没有下次了，脑袋上撞出的大包疼得很。”
凤儿抹不开脸，“我没装！”
“叔叔还是喜欢你呀，可你只认冰坨子一个。既然求之不得，不如忘了，我先忘了你，你再慢慢忘了我，两不相念，挺好的。待你们大喜之日，我以他友人身份到场祝贺，也不失圆满。”
“陛下身子什么情况，老奴我最清楚。你想多了，或是想早了，等你见到陛下便都明白了。”
曹大监深叹一声。
倒是对面的人先开口。
其实无需见着暄帝，方晋也猜到他眼下是何德行，心里的小人边拨算盘边嘲讽，纵是一国之君也难抵枕边风。
“哪有什么小寡妇，想把你治醒，总得用点偏方吧！”
“大监漏夜亲自前来，怕是陛下情况危急，按方某之前的方子下药也吊不住了。”
敢情是戏谑她装睡！
“宫里的医官有时会为脑袋安稳而办事遮掩，留他师徒性命既是陛下您的胸怀，也备不时之需。”
“方神医为何此番没带小徒随行？”
方晋言辞悲壮，曹大监反而笑了笑，拍拍他肩膀。
春生瞄了眼凤儿，支吾道：“您的老病人了，病征您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