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死而复生法?
热力学第三定律在拷问我的灵魂(在我拥有灵魂的前提假设下),而我给不出答案。
有的时候我看到王琼吃东西的样子就觉得人与人之间实在相差很多。可我又不能像他那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这样过下去。我有一些羡慕他,又有一些自视甚高的茫然。
他其实看我看得很清楚。直觉的,本能的。他说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回去。
我一向讨厌被人猜中心事。被他猜中,却有一种意外的喜悦感。好像心心念念压着的秘密,其实就等着某个人来揭开的那一天。也不要特定的,谁发现了,谁就是懂我的人。有点这样的意思。
还挺无聊的。
我这个人就是很没意思。也很无聊。
顾雪晴假结婚之后每天花我的信用卡,拿我的钱去买买买,回来之后还要教训我:“游戏苦短?你为什么不享受人生?”
我:“我们还有下一场的。你忘了?”
顾雪晴:“下一场的事情下一场再说!这一局已经尘埃落定了,你每天还愁眉苦脸的干嘛?”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担忧的不是我要一直做守塔人这样的事情。我发愁的问题有点像哲学家才会思考的无解本源——世界真实、自由意志、存在证明,等等。
哲学家都思考不出来。我为什么要思考?
再者,我只学过科学哲学。我对哲学也一无所知。
王琼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从南半球度假回来之后说是要来探望我。
探望这个词用得我都觉得自己是有点毛病了。
他晒黑了一些,原先偏白的皮肤健康很多。整个人瘦条条的,看上去倒是长手长脚,很有Jing神。
他先是跟我大肆渲染了一番他如何艰苦卓绝地在冲浪板上勇敢地站了起来,然后按照他一贯风格毫无缓冲转折地冷不丁问我:“听小雪说你过得很不开心?”
我:“……”一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说起来他的问题五花八门,多种多样的,我偏偏都觉得很难回答。
他站着沉默地望了我好一会儿,我猜他应该是想说什么重要的话。
他果然低着头说道:“对不起。”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过是一个RPG游戏而已。
还真的有人……够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像周文剑常常做的那样。手感的确很好。
我想安慰他:“不是你的错。我和顾雪晴都是自己做的选择。”
我知道我这么说他还是会难过很内疚。他就是这样的人。我很清楚。即使他其实什么错事都没做,只要他认为自己是最后得益的一方,他就会感到歉疚。并认为他对我与顾雪晴都有所亏欠。
他果然一直趴在我沙发边上,奄奄一息地持续歉疚。
我一边轻轻拍他的背,一边想着事情。
“你会出来的吧。”他问我。
我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我说道,忍不住地,我对他一直都会说一些明明我不该说,明明我自己也不确定的话:“你出去之后,帮我做一件事。”
“嗯?做什么?”
“武汉,中科大附属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2017年4月10日至27日之前,找到我。”
“哦。好的。”
“然后杀掉我。”
“……???!!!”
我摸了摸他惊恐的脸,抿唇道:“不杀也可以。”
他仿佛松了一口气,又仍然是很惊恐的表情很好地取悦了我。
我就是喜欢吓一吓他。这件事我尽管可以拜托周文剑做。只要我说,他一定下得了手,也有那个本事。但是我还没有考虑好,今天便先把这个想法拿来吓王琼了。
效果令我很满意。不开心的我瞬间就开心了起来。
我揉了揉王琼的头,起身去冰箱里找水果,找到哈密瓜,去厨房切了端出来给他吃。
晚上浪了一天的顾雪晴回到家,问我:“呀,王琼走了?”
我嗯了一声:“他说天黑前要回家吃饭。”
顾雪晴啧了一声,正要说话,眼前的世界就变得黯淡了下来。
我看了看顾雪晴的表情。我反应过来。
游戏要结束了。
就像入场时眼前闪现的字幕一样,退场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片黑暗中——GAME OVER——的发光字体。
完了。我居然把那么不靠谱的事情托给了王琼。
他会选择怎么做?早知退场来得那么巧,我该与他多解释几句的。
他那个脑子……真的没问题吗?肯定有问题啊!
啊啊啊啊f**k!我担心得下一个游戏都要玩不好了!
……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