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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你挑这款发簪太俗了吧。”
江从新手上握着根纯金发簪,上面还镶嵌了细碎的红宝石,确实不大脱俗,他又对照其他几支发簪打量,最后还是把这根对着铜镜戴到了头上,“如何?”
友人沉默了一瞬,然后干巴巴道:“好看。”江从新生得俊俏,穿身素袍那就是仙人下凡,淡然出尘,穿得大红大紫,那也是珠光宝气,贵气逼人,一根俗气点的簪子又怎么了,他怎样不好看?
“老板,结账。”
江从新爽快地结了账,簪子叫老板小心装了起来,一旁友人不乏酸溜溜道,“你不是挺喜欢它的么,怎么不直接戴着走啊?”
而江从新却没有回答,他笑着拍拍友人的肩,两人又朝下一个铺子迈去,陆长枫鲜少亲自逛这些店铺,他对此不感兴趣,通常都是家中下人出来采买,这是他第一次和江从新闲逛,他心中只道:从前不知,我这好友品味竟如此……朴实。
几家铺子逛下来,非金玉不买,不是颜色鲜艳的衣裳不要,字画笔墨一律不看,把陪同的陆长枫看得一愣一愣的,“你怎么买这么些东西?”
“啊,这不是我生辰快到了吗,毕竟弱冠之年啊。”
可是往后陆长枫没注意的是,江从新今日买的这些东西,他从来没穿戴过。
陆长枫帮江从新提着大包小裹的东西回了江府,他疑惑,为什么不让老板把东西送到府上,或者派家中小厮出来取?江从新只说,不好意思让父母发现自己这么浪费。
与陆长枫在正门告别后,江从新没有急着马上回去,待陆长枫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他才做贼似的,绕到后门进了江府,他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丫鬟小厮,来到偏院的一扇门前,才舒了一口气推开门。
晏骨跟了江从新一路了,从对方出门与陆长枫挑东西到回府,幸好自己这一路用飘的就好,不用亲自走,不然他都嫌累,这位江公子可真能逛。
现在的时间线应该是几年前,江从新还未满二十的时候。
晏骨正待继续跟进去,却听闻房中传来暧昧的声音——有人在接吻。
半条腿迈进门儿的晏骨脸红了又红,他可没有偷窥人家亲热的癖好啊!于是那半条腿也缩了回来,晏骨没有进去,但也不能离开,他随便找了根柱子围着瞎转圈,房中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原,原来不只是亲亲啊,还要,还要那个。晏骨思索着自己和俞闻止做一次要用多少时间,哀叹他不会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都要在这儿听墙角吧?可没等晏骨呆太久,他觉得眼皮渐沉,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都暗了。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江从新面色红润的走出来,细看眼尾也是红的,像是刚哭过。晏骨感叹这屋的小娘子可真是强势,跟上了江从新离开的方向。
晚饭的时候,晏骨又在饭桌上见到了江从新的父母,一个严父一个慈母,不难看出,他们都很疼爱孩子,倒是江从新,母亲给他夹菜,他只会礼貌说句“谢谢”,父亲询问他功课,他更是饭都不吃了,放下碗筷,正襟危坐地和对方谈论起学问,一时间,不好说是不是江从新从小就家教严格,还是他与父母保持着礼貌的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