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雨水从窗前流下来,在那层水雾之外,可以清楚见对面那排出租房的每个窗口。当初我住在那里的时候,是不是只要我在窗口出现,他就能看我一清二楚?
他用十指相扣控制住我,才从后颈失守的威胁脸脱身,继续吻我,吻得更用力,更报复。
我按着他的肩膀,落在他唇上。从前,他试探我的时候,先用唇来敲门问请,我没那么礼貌,在他半眯着眼对我疑惑的时候,已经开闸闯入了。
“我怕你后悔。”
嘴唇是礼上宾,牙齿是座下客,舌头才是堂上主。牛奶的香草味,是我给他的款待。
他主动脱掉了短袖上衣,撑肩脱衣时他若隐若现的肉体在我面前向
我扶着他滑坐在床上,他左腿跪在我身前,右手撑在我身后,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腰,靠得很近,一开口便是累得喘气的声息,在耳边不罢休地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眉头紧紧锁在眉心。
我越过他,一脚前一脚后,踩上他的床,踩在他铺得整齐的软软的被子上,我回身的时候,他也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我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用食指指腹点点他的喉结,“因为我说错了话。”拉着他的手朝床边去,“做错了事。”
从前吻他的时候,觉得他嘴唇很软,现在看着,却觉得又冷又硬。
“好,我奉陪。”
他进,我就退。退无可退了,我才推开他。
,我顺势就在书桌前那张旋转靠椅坐下。
“阿姨说,如果近期出国,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准备申请国外学校的材料。”我点了点他搭在书桌上的手背。
书桌对面的那张床顶着墙角拜访,一套浅灰色的床上用品,被子整齐地铺着。墙上贴了电影海报。衣柜就在床边。
他还在等我的回答,而我低头给了他回答。
他一点也不知道疲倦,只要给他一点点挑逗,他的唇舌就像被密码激活,无止境地向我探求索取,舌头不会打架,但牙齿会。每一次他要探得更深时,我们的下牙就会摩擦出吱咯的声音。
“李浅良,你现在还要和我讲道理。”
我缴械投降,他才终于停下攻势。
我捂住他的眼睛,轻轻吻他的嘴角,一点一点侵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下巴,他的喉结,锁骨。在我掀撩起他短袖的一角时,他按住我,拿开我挡在他眼前的手。
“可是我心甘情愿错给你,你要不要?”
我的手从他的肩膀探向他的后颈,他最敏感的位置,只要搭上去,他就会浑身一紧。即使被我吻得已经有些乱了神智,他还是第一时间捉到我探向他后颈的手。
我吻他,还是他吻我,是主语谓语的从属关系。但实际情况下,只有在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喘息难止的时候,他才是我的从者属客。
他的手很细,肤色正常,不白也不黄,血管是青紫色的,像无数河的干流即将流进荒漠,血管在指骨首节渐渐消失。
他缓慢滚动地喉结像即将上膛的壳夹,他莫衷一是地挡在我的行动前:“你想清楚了吗?”
床,衣柜,书桌,书柜,四个长方体把整个屋子的四个角落霸占,环出正中间的空地,摆了一张毛绒地毯,一张可伸缩转椅,就是我正坐着的,一架落地台灯,其余什么都没了。
我现在甚至怀疑他当初或许看到过我。
他的小腿抵在床边,为了不至于倒在床上,他承受住我施加在他身上的力,与我僵持在床沿,他眼神里全是不解:“做错了什么?又说错了什么?”
他猛得睁开眼睛,那双被欲望打湿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他睁眼只是为了找准我的嘴唇,重新发起进攻。
“思思。”
他对我的话没有异议,他只反驳一件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出国。在国内一样可以上学,一样可以生活。”
他在抵挡我,却没有回以更大的力,否则他可以轻松推开我。所以我只要再稍微的加大一些力度,他就会倒在床上。
他的睫毛不时翕动,但从来没有睁开眼睛,我喜欢俯视的角度探寻这张几乎完美的脸,他在吻我的时候,所有的五官都在享受着我们彼此的温度与力度。
“李浅良,你知道当初你母亲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吗?”我抬起头,顺着他下颌线的延伸,望向他的嘴唇,他的嘴唇是草莓红色的,嘴型是两弯月亮互相倚靠着圆成了一个椭圆,几乎没有唇纹。
但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我做错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而那以后,每一句话就都是错的。”
他问我:“为什么?”
李浅良没有坐下,就站在我身边,靠在书桌旁,紧挨着我肩膀,他在望窗外。
他低下头,下颌线被折进脖子里,锁骨变得更清晰,微微凸起一个小浅丘,或许可以盛一汪雨水。
“我已经决定一错到底了,还是你觉得你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