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花白,平时与小自己二十余岁的弟弟相依为命,弟弟因为工作偶尔整日不回家,他便独立照顾自己起居,见到谢尔顿来访很是高兴,连忙招呼。
从言语中隐约得知,他并非谢尔顿同乡,而是同属教会底下的圣战军团,几年前对方在战斗中因掩护谢尔顿而失去一手一足,保得性命後从军团退役,谢尔顿出於感激之情最常来拜访,给他留下最多的粮酒钱财,也只有与他谈天时才真正能畅所欲言并崭露笑容,因此他们在此停留较长时间。
道别时天色已暗,街上昏暮黯淡,少数人门口点起挂灯,指引外出的人回家,天色尽暗则油尽灯熄。
谢尔顿还与站在门口的战友临别叙话,凯伊在他身後乖巧等候,此时听见後头传来脚步声,与一句呼唤:「大哥,我回来了,家里有客人?我有买燻肉要不要一起吃?」
三人同时回头看向来人,谢尔顿与战友对其很是熟悉,唯独凯伊看清他时却惊呼一声往後退,那人竟是自己初来乍到那晚遇见的治安官!
治安官看见凯伊顿时愕然:「是你?」
「不不不你认错人了!」凯伊说着拉过谢尔顿手臂撒腿往街上跑,谢尔顿不明就里,但见凯伊神色惊惶,便陪着他转身奔跑。
「等一下!」治安官把燻肉递给兄长便紧追在後,三人在昏暗的街道上奔跑追逐,到一转角,谢尔顿搂过凯伊转入小巷,藉着曲折离奇的小路与城镇密道,两人躲在一处狭小且堆着废弃物的巷尾旮旯里。
由於位置狭窄,凯伊不得不紧贴谢尔顿,上身伏在他胸前。谢尔顿则伸手将他搂近,不让他身形露出遮蔽物以外。
体力不怎麽样的凯伊兀自脸红轻喘,额颈冒汗,谢尔顿听外头没有治安官追来的声响,便松开手,询问道:「你为什麽躲他?」
凯伊心里纠结:「我该怎麽说?我来这座城的第一个晚上就被他强奸了?那可是他挚友的亲弟弟,他会信我说的话吗?」迟疑半晌,便简短说:「我刚流落到这座城的时候被他当成是可疑人士抓起来,我趁他不注意逃出来,之後就到了城外旅店…」
「如果是这样我替你说清楚。」谢尔顿说着要走出小巷,凯伊连忙阻挡:「不用特别跑这一趟,谢尔顿大人!您以後有机会再转告他哥哥就好…您…呃…天色不早了,您还有要去的地方吗?」凯伊说着把视线移向谢尔顿身上的钱袋行囊,看着还有不少钱粮,不知是否还有没送完的故友。
谢尔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钱袋,随後抽出道:「没有了,刚刚已经是最後一个,这些是要付你的酒钱。」说着将剩下的钱财整袋递给凯伊。
「给我的?」凯伊打开一看,这可比酒钱多出太多,忙说:「这太多了,整座酒窖的藏酒都不值这麽多!再说您其他钱财都发送完了,自己不留点在身上吗?」
「无妨,我有食物就足够过冬。」谢尔顿盘点剩下的食物,整理身上装备,迳自走到巷道上,随时准备离开。他转头问凯伊:「除了旅店,你还有其他去处吗?」
凯伊神色惊慌,为了不和对方分开,索性豁出去:「谢尔顿大人,我真的没有其他去处了,我见您义勇双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您给我的这笔钱就是买我都够,不如让我成为您的仆人,让我在身边服侍你,也好报您救我於危难我的恩情。」
「不必,我不需要仆人。」虽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但谢尔顿果断一口回绝,正色道:「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别把自己看得那麽低,能抬头挺胸生活就抬头挺胸,不要把尊严丢得那麽乾脆。」
凯伊内心暗骂脏话,但还是在脑中重新整理说词,忍着脾气言语真挚道:「谢尔顿大人,能作为像您这样英雄的仆人,怎麽能算是丢弃尊严呢?今日我在危险之中,这麽多身材高大健壮的人围住我,若没有您相救,我可能今早就被弄死在那里。在旅店里,你也不因我困顿时的营生鄙视我,还仗义相助,陪我售酒、替我询问住处、带我逃离惧怕的人,最後还馈以钱财,如此高义,当世难出其右,使我心生向往,感怀至深。对我来说,您就是我流离颠沛命运里难得的港湾,是这个残酷黑暗的世界唯一闪现的光明。我相信能遇上你是神的旨意,我愿意做您忠心的仆人,为您排忧解劳、赴汤蹈火。如果我有一头长发,我也愿意跪下来以香膏为您濯足,以长发为您擦拭*,成为您至死不渝的追随者…」
谢尔顿本来还想拒绝,但听到「神的旨意」时不由得心下动摇,稍早奇事确实难以解释,又想凯伊孤苦无依,生得过於漂亮却毫无反抗之力,放哪都危险,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对对方来说无异见死不救。当下思虑再三、两相权衡,又经反覆思量、斟酌定夺,最终叹气道:「好吧…只不过在我身边过得可不轻松,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的!不管什麽困难我都接受!」凯伊激动之下张臂抱住谢尔顿,一副死不肯放的样子。谢尔顿只觉别扭,但巷道里空间狭窄,贸然推搡只怕磕碰危险,无奈之下才拍拍他背後说:「够了,天色不早,趁还看得到路赶紧回去吧。」凯伊这才听话放手,却仍满脸堆欢,止不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