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卓忠这才从地上爬起，张皇道：“万岁怎么亲自到这里来啦？如需用着奴才，命人来唤即可。”
“奴婢愚钝，委实不知。”阎卓忠躬着身应。
“秦沁？竟然叫秦沁！”阎卓忠心中猛地一跳，忽尔想起上次在栖霞宫中瞧见的背影来，不禁疑窦丛生，口中应道：“奴婢记下了，回头即刻去办。”
“奴婢定当万般小心，绝不敢误了圣上的大事，如有差池，万岁砍了奴婢的脑袋便是！”阎卓忠压着声道。
“此姝年幼便给送入山中修行，近日或许会回玉京，十七、八的年纪，至于模样嘛”小玄眯着眼道，“可谓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即便是那天上仙子，比之亦有所不如。”
“第三件。”小玄继道，“栖霞宫那边，有个患了心疾的小娥，留在宫里无益，朕寻思将其放还出去，你去翻翻籍录，赏些钱银，送她出去与家人团聚吧。”
阎卓忠边听边点头，心中会心一笑，等了片刻，见皇帝没再说什么，便亦不多一问，道：“奴婢这就去办，上天入地，亦要把人找着！”
小玄接过茶盏，慢慢呷着。
小玄斟酌了下，方道：“奉天侯程兆琦膝下的一个千金，姓程，闺字水若。”
“宫中卧虎藏龙，寻些能办事的，实是小菜一碟，即便人手吃紧，奴婢还可从外间调用。”阎卓忠应道，他乃司礼监掌印，宫中的首席大太监，此前一直侍奉于晁紫阁左右，权势极大，这些话倒没吹牛，他心念数转，忽把话头一拐：“只是”
“听好了，此件事关宫中三个妃嫔，即充容袁媚、灵妃奶拉忽及美人丹绮丝。”小玄道，“朕要你留意这三个女人的动向，暗中监察她们有无异常之举，以及平日里都与哪些人走动往来。”
小玄道：“那小娥姓秦，名沁。”
阎卓忠默思片刻，将皇帝的叮嘱一一记在心里，道：“奴婢记住了，一俟找着人，便即禀报圣上。”
阎卓忠微微一怔。
小玄想了想，问道：“你人手够吗？”
阎卓忠斟酌着道：“只是都中有禁卫军、中领军、左右宿卫营、飙风军、疾雷军及烈火军等各部，山头众多，我们内庭的出去寻人办事，多少会有些肘掣”
小玄皱眉道：“这倒也是，你可有甚对策？”
“第二件。”小玄道，“亦是最难的。”
阎卓忠哎哟叫了一声，赶忙在前引路，将天子迎入阁中，命人煎上佳茗，亲自奉到座前。
阎卓忠忙应：“实是简陋之至，难入圣上之眼。”
“朕今日过来，实是有几件事要找人办。”小玄道。
小玄目光转回他身上，“朕都来了，你就连盏茶都不请吗？”
阎卓忠悄吸了口凉气。
阎卓忠立在一旁候着，心中七上八下——皇帝亲临敬事监，这还是他入宫数十载遇见的头一遭奇事。
小玄托着下巴，琢磨道：“叫什么好呢？”
阎卓忠重重点头，道：“万岁放心，奴婢决计不敢有负圣望！”
阎卓忠眼珠一转，道：“万岁不如下道谕旨，让奴婢在此成立个办事的地方，聚起些人专为圣上干些不便张扬的活儿，只要有了名分，便可统一谋划，奴才们办起事来，亦能更加利落。”
阎卓忠微微一怔，奇怪道：“回陛下，栖霞宫中，除了冰儿，都是些年长的婆子，不知万岁说的是哪个小娥？姓甚名谁？”
“陛下请吩咐。”阎卓忠道。
小玄点点头，道：“头一件，是要你为朕寻找个人。”
“你可知晓，朕为何要来找你？”小玄道。
阎卓忠道：“某某司、某某监，或某某卫皆可。”
“这件事，你办得到吗？”小玄扫了身边的胖太监一眼。
小玄望望庭中，见四下松柏交翠篁竹争碧，颇为清雅大气，笑道：“你这地方还挺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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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着。”小玄道，“办此事的首要一个，便是不得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不能让皇后那边知道，亦不可惊动奉天侯府。”
小玄盯着他问：“只是什么？”
小玄沉吟片刻，心觉甚是不错，他行事从不拖泥带水，便即道：“可，你着人去西台把廖长先叫来，朕这就下旨与你。”
阎卓忠大喜，即时叫了个内相进来，命之去西台请廖大人，转朝皇帝拜道：“还请万岁先赐个名字，一会才好拟旨。”
阎卓忠神情一肃，即时敛衣俯首道：“万岁如有驱策，奴婢定当执鞭随镫尽心竭力！”
小玄瞥了眼阁中。
阎卓忠问：“不知万岁要寻找的是何许人？”
阎卓忠会意，立将在旁服侍的几个大小内相皆尽屏退。
“此事须得稳当。”小玄有些不放心道，“宁可什么都查不到，亦绝不可让这三个女人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