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尘弯腰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谢寰在旁边拿纸巾捂着鼻子，手里捧着杯温水，瓮声瓮气道：“先把药喝了。”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这个学弟脑门上的发旋，随着天生的自然卷，好像一个甜筒。
不禁莞尔。
“谢谢，”苏亦尘自觉好些了，接过冲剂一饮而尽，喘着气，眼睛黏着他脸上打转，“你就是我妈之前说的那个别人家……隔壁的哥哥吗？”
“隔壁的哥哥是什么说法？不过我们祖母那辈确实是亲戚，你要这么叫也行。”
谢寰双手环抱，把头扭一边，似乎很嫌弃这里味道不好。
殊不知他有些游离的眼神正好被苏亦尘看见。
苏亦尘恍然明白他的心口不一，却也不揭穿。
只是黏糊糊唤他：“小谢哥哥，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嘶——谢寰一愣，他还没有想好借口，只好敷衍：“我在那边自习，结果听到那群人的声音，后来发现你也在，怕出事。正好主任今天在下面巡视，我和他说有人在斗殴，他就来了。”
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甚至因为谢寰身上带的东西，令这话更可信几分。
苏亦尘一时没有发现不对，等身上好些便扶着墙站好。
这一动，他身上的脏污更明显。
好洁的两人都露出了崩溃的表情。
谢寰：“你别，快把裤子脱了，丢水池那边冲下。”
他这话歧义满满，苏亦尘被他闹得脸红，拽着裤子声音恍惚。
“内裤也脱吗？”
被这话给震撼得不轻，谢寰差点伸手去摸他脑袋：“你也不发烧怎么说糊话？你要是敢光着屁股去看医生我也没意见。”
出于尊重，谢寰还是退出了洗手间，等在门口。
他并不想像带孩子一样看别人换裤子。
“脱完了吗？”
隔了两分钟里面没动静。
过分的安静让谢寰想起来那学弟毕竟刚才还被要求卧床静养，一时间有不好的猜测。
“需要我帮忙吗？”
边说着，他一边紧张地往里面瞟。
浅绿色的隔帘后，背对着他的是光裸的脊背——谢寰倒吸一口气。
不是这个脊背有多么吸引人，而是上面遍布划痕和圆形伤疤。
重重叠叠的深色疤痕无规律地爬满大半皮肤，仿佛什么诡异的图案。
怀疑自己看错了，谢寰大步走进去，把苏亦尘吓一跳。
他捂着自己下半身不知道为什么脸很红。
“你，你干嘛，我刚冲了下水，没穿衣服，你先出去！”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谢寰钳制住扑腾的苏亦尘，凑近看那些伤疤。
短而圆的痕迹，似乎很想抓痕。
“你背上是怎么回事？是那些人干的吗？”
手底下的炸毛收住力气，突然打开他的手臂。
“不是，是很早之前的印子了。你不要管。”
谢寰脸色也不好看，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是又很快否决。
他缓了缓语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怕你出事才来看你，既然你没事，我也该去拿结果了。你自己慢慢洗吧。”
说完也不管苏亦尘张口想要辩解的模样，扭身带上了门。
狭窄的临时病房里，苏亦尘低头看着微微抬头的下面，尴尬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