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直挺挺。
他穿着楚守云省吃俭用给他买的贵西装,谋得一份好工作。
发第一个月工资那天,他提现出来包成一个大红包,双手递给楚守云。
“蘅月,我不能要。”
蘅月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说得嘴巴都要破了,苦口婆心劝道:“这是你辛辛苦苦工作赚来的,你自己存好,嫂嫂真的不能要。”
蘅月垂眸,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把红包塞进他的口袋,低喃:“嫂嫂不能要,我的老婆得要。”
“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做我的妻子。”蘅月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留下原地站立不知所措的楚守云。
楚守云到银行开了一个新账户,专门存蘅月每个月塞给他的工资,一分一角都不敢动。
他把每个红包都收好,在蘅月睡着之后,拉开抽屉捧出一小沓深红红包,仔细抚摸每封正红纹路,红包独特的香气缭绕鼻尖,熏得他想哭。
蘅月长大了,成材了。
他好骄傲,好以蘅月为荣。
看着蘅月每天西装笔挺,骄矜自恃的帅气模样,心里真是与有荣焉,涨满得意欣喜。
他的蘅月没有干涸在频繁的抽血里,没有萎靡在青紫密麻的针孔里,没有死在周家残忍宰割的刀俎下。
他的蘅月健康长大了。
他怎么能不感动,他怎么能不泪流。
他咬紧下唇,不让啜泣声泄出吵醒上班累整天的蘅月。
眼眶发烫,鼻尖酸涩,他望向洁白蓬松枕头里的蘅月,心底深深谢神,感念神明保佑蘅月平安长大了。
他好高兴。
高兴得眼泪都停不下来。
他向神明祈求蘅月能一直一直这么平安活下去,为此,他什么都愿意,以命酬神他都心甘情愿。
春去冬来,到了周蘅舟辞世后第一个忌日。
蘅月将众花锦簇花束里的百合单独抽出来,执入床头花瓶里,细心浇灌营养液。
而后理理黑色大衣,同楚守云出门。
墓园里,冥黄纸钱烧成香气细末,飘满天地。
“守云,你还想知道哥哥是怎么走的么?”蘅月望着火炉内冥币,一点一点化成粉,吹进哥哥的世界。
“想。”
周蘅舟死得突然,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咽了气,进急诊后医生无奈摆手说过世的人无法抢救,楚守云不信前几天还精神抖擞的人就这么没了,泪流满面想要做尸检,被婆婆指着鼻子大骂:“你猪油蒙了心!吸了我儿子这么多年的血,死后还不给他留全尸!不让他有完整身体轮回投胎!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儿子真是瞎了眼才养了你这个白眼狼!畜生不如的东西!”
他无法抵抗周家庞大势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周蘅舟大体被推进火化炉,再不能知道他到底为什么死、怎么死的、怎么就英年早逝抛下他一个人走了。
蘅月低低的声音很沉很慢:“哥哥知道他病重,身体快不行了,打电话告诉我,他此生无憾,只是可怜了嫂嫂,没有人照顾。”
“他不忍心让你看到他病痛的样子,所以有意隐瞒,临终前几天许是回光返照,精神特别好。”
“他告诉我,他一生都对不起我,但死前他有一个礼物要送给我。”
“他说他知道我喜欢嫂嫂,他死后,他准许我照顾嫂嫂,如果嫂嫂愿意被我照顾,他会祝福我们。”
那天周蘅月搀扶神色恍惚、脚步虚浮不稳的楚守云一步一步走下陵园阶梯。
那日以后数天,楚守云都恍恍惚惚寝食难安,蘅月话里的消息太多太重,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消化。
冬至那天,冷冽北风吹散连日模糊的思绪。
他好像醒了过来。
双眸清明,他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料峭寒风中,他推开银楼的门,在奇异宝石里物色一款婚戒,他没有很多钱,要买纯金的,戒指料就只有细细一圈。
但黄金能保值,若有一天他和蘅月的爱情无法同钻石恒久远,至少蘅月能拿纯金戒换实在的钱。
没有花太多时间,因为他一眼就相中了那一圈漂亮的戒指。
他背出心里早已默念上万次的戒围,看到老板拿出适合蘅月无名指的金戒。
心脏怦怦跳,他第一次花这么多钱,有点怕,但他一想到蘅月会有多开心,他就不怕了。
全款付清,他双手捧紧方方的绒布小盒子,后背顶开银楼的门,走进熏草暖风里。
回到家,他的心还是扑通扑通狂跳,艰难咽了口水,开始擀面皮、和饺馅、沾水捏饺褶。
有一句不太好听的话是那么说的,“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如嫂子。”
他是蘅月的嫂子,给蘅月包饺子,蘅月会明白他的意思吗?
蘅月那么聪明,应该会明白的......吧。
傍晚下雪了,蘅月身披雨丝雪片回到家。
家门稳稳阖上的“砰”声和饺子下锅的“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