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铃声突兀地在耳边响起,穿过耳膜刺激唤醒了沉睡的神经。江示舟皱着眉,半睁开一只眼,习惯性地伸手探向噪声的来源她的手机。光线争先恐后地挤入了她的瞳孔内,江示舟熟练地掐断恼人的闹钟,意识也伴随着视觉在脑内复苏。
紧接着,枕套和被单的陌生触感与视线中的场景令她乍然清醒,宛如一张拉满的弓被释放了弦,她长年累月的警觉感本能地一触即发。惶然无措地环视了一周,江示舟这才想起她已经跟着江启年从家里来到了L市海边的酒店。
然而此时身下空旷的大床只躺着她一个人,对面的床上仅留有凌乱的起床痕迹,浴室里也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独自一人待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让她感到些许坐立难安。头仍然隐隐地钝痛,江示舟下了床,一边努力地回想昨晚睡前的场景,一边找寻江启年的身影。
在房内游走搜寻无果,江示舟有些烦躁,不遑多想便拨了江启年的手机号码。短暂数秒的拨号声后,耳里迎来的却是电话挂断的忙音,机械的节奏犹如高一物理课上的打点计时器般,敲击着她疼痛欲裂的太阳xue。
平时和江启年通电话,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主动打过来,她一打过去也都是秒接。江示舟也没料到有一天会被这么无情地挂断电话,刚起床本就不耐烦的心情如同火上浇油。她不依不饶地又打过去,这次却提示对方忙线中。
正在她要打第三次时,屏幕显示对方来电了。
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声音如往常一样温柔沉稳,又带着一丝殷切。这却惹得江示舟更恼火了,语气也有点恶狠狠:
你去哪了?
江启年则很无辜:我醒来肚子饿,怕打扰你睡觉,就先去楼下餐厅吃早饭啊。
那你刚刚干嘛挂我电话,你现在人呢?
我没挂你电话是刚刚在电梯里信号不好,这不是一中断又马上打给你了吗,干嘛这么凶。
在江示舟劈头盖脸的怒音下,江启年的语气显得委屈巴巴。还没等江示舟回应,房间门外突然响起清脆的叩门声,以及隐约的熟悉的嗓音。
我现在就在门外边啊那么急着找我的话,要不先过来开个门?
江示舟蓦地一惊,原想下意识地去开门,却又在门前两三米的位置停住了。明明打开门板就能见到对方,她却还是不肯挂断电话,继续一副凶巴巴的语气。
你没有手么,不会自己开啊?
他哑然失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房卡插在里边,我怎么开啊?
江示舟的视线落在门边的卡槽上:你出门房卡都不记得带?
江启年哭笑不得:我的宝贝妹妹,酒店都是插卡取电,我不把房卡留在里面,难道留你一个人在睡梦里热死?
江示舟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撇着嘴,不情不愿地打开房门。门后,江启年一只手还举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拎着一个纸袋。
见她的神情果然不再像昨夜那样焦虑紧张,江启年暗自松了口气,很快便挂上了一副轻快的笑容,跟着她往房间里走。
下面的早餐营业时间快结束了,也没什么能挑的了,就随便给你带了点。饿了的话就赶紧洗漱完趁热吃吧。
他在床边坐下,将纸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在桌上,总共是一个牛角餐包,两根火腿,半份蔬菜沙拉,一杯热牛nai,以及一小盒樱桃。以她的食量来说,吃饱绝对是绰绰有余,虽然不算是太喜欢的食物,但也并不会反感和忌口。
虽然此时头痛又有起床气,但对着江启年,真是丝毫找不出能发脾气的理由。江示舟只得压下火气,闷闷地吃起早餐,说话的语调还是带着一丝嗔怪。
你不带房卡出去,我要是没醒怎么办?你就在房间外面一直待着?
她手机常年开着免打扰模式,如果不是正在看着手机,别人打电话过来,她多半是听不到的。
我在楼下坐了都快俩小时了,这不是看到你微信步数终于有动静了,就第一时间赶上来,你还冤枉我挂你电话。
江启年边说着边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七月午前的灼烈日光投入室内,随即占据了近三分之二的空间,使整个屋子敞亮起来。窗外的大海犹如一面镜子,倒映着浅青色的万里晴空。就连游荡着的云絮,也被偶尔翻起的浪花所完美复刻。浅金色的沙滩被晒得发白,其间点缀着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遮阳伞,以及身着清凉泳装的来来往往的游客。
她默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居然靠微信步数来推测她有没有起床,江示舟忽然觉得,江启年是有点变态跟踪狂天赋在身上的。
所以你那么急着找我干嘛?他轻笑着打趣道,怕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跑路?
也不是不可能。
江示舟原本只是出于本能地找江启年,还没来得及多想。眼见她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江启年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又会引起她不必要的恐慌,便趁着她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