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敢赌吗?”
云花最受不了别人激她,马上扬起脸道:“赌就赌!”
嘴上硬气了,心里却翻江倒海。她不知道万一他做到了该怎么办,当场宣布,她要和他结对吗?不想让他接入的话,她有很多故意不配合的方法,可是他没接人成功,那是不是就没有理由和他结对了?她怎么还有点小失落?是因为之前和他合作的时候,习惯了他在身后清理情绪那种后顾无忧的爽快了吗?以前不会特别注意他的部分完成的有多好,为什么今天到了这个关头,突然想起来,又觉得不愿意失去这份联结呢?
她到底该怎么做?她到底想不想和他结对?
要不……
“准备好了吗?”
云花点点头,章捷的手按在秒表上,随时准备从接触的瞬间开始计时。
曾弋站得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
下一秒,她感到有只手握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覆在她后颈,力道不大地引导她微微前倾。
他闭着眼睛,将前额贴上了她的额头,他们的鼻尖亦轻轻触碰,而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
连接在瞬间完成。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隐约感到颈后他手掌传来的温柔触感顺着脊柱蔓延全身……她握拳的手舒展开来,松弛地垂放。
与他接触之处,麻麻的,痒痒的,漾开涟漪……
她并没有去刻意制造情绪,潜意识里,她已经将选择权交给了对方,由他去引导,去任何地方……
这三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短暂得像不曾存在。
“现在,我可以做你的向导了吗?”她听到温沉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嗯。”她小声地回应。
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穿过他们的面颊,留下火红的剪影。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立着,任晚风拂过。
哨场里外目睹一切的裁判章捷现在恨不得手里有一部数码相机,把眼前的这一幕拍下来。
“散了吧散了吧,回去好好练技能,下次再争取!”
等云花回过神来,那些向导们已经被曾老狐狸赶走了。
“你真没考虑我啊?”他有点难过地问。
“你匹配度不够。”
“你真信那个电脑出的报告?”
云花抬眼看着他,不然呢?
“人与人的关系,不是一台电脑,几行程序就能定论的。我有信心成为你的最佳搭档。”
“那孟格呢?你的那堆哨兵们呢?”
“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早该断奶了!”
“噗!”他突如其来的吐槽戳中了她的笑点。奶大这么多的孩子,那他可真是“英雄母亲”了,不行不行,想想还有些感人。
也好,既然曾弋确实是当前最适合自己的向导,那就坦然接受吧!等自己翅膀硬的那天,也可以断奶自生自灭去咯。
曾弋把她们送回塔房,顺便帮她们把材料交了。
魏峰看到曾弋的名字出现在云花的搭档那栏,抬眼瞄了瞄他:“说说吧,到底怎么想的?你俩,谁定的谁啊?这么些年,这是你第一回申请正式搭档吧,她有那么特别?”
曾弋暧昧地笑笑,算是回答。
魏峰也是习惯了,继续唱他的独角戏:“你打算和她发展到哪一步啊?”
“走一步看一步。”
“你们不会有别的情况了吧?”
“您还不了解我?我在作风问题上很值得怀疑吗?”曾弋一脸不被信任的惊讶。
“也是,你一心只想军事上的事。不过,合适的话,往那方面发展发展我也不反对。”说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别,您再说我得起鸡皮疙瘩了。”
他看过来的眼神让魏大队长觉得他在关爱病人。
“去你小子的!”魏峰把这家伙轰出了办公室。
“那您到底批不批?”
“批!为了你的个人归属问题,我也得批!”这小子好不容易对固定哨向搭档这事上心一回,能不成全吗?
和云花成为搭档这件事儿就此定了下来,曾弋却难以平静。
他坐爬上屋顶坐在地上抽着烟,独自望着天上的星星。
南方的冬风阴冷,吹拂在身却让他清醒。
他回想95年入伍以来自己走过的路。
最早的时候,他的向导身份给他招了不少麻烦。那时部队里向导是稀罕生物,他们大都被锁在塔楼里,偶尔走在营区,被路过的士兵看见了,也要被吹流氓哨。那时候,因为制度和技术的不完善,向导和哨兵之间因为生理特殊性擦枪走火的故事流传的多了,向导在大众眼里的刻板印象就成了,软弱、病态、不男不女。
大家看待他也不例外。要说招惹,他从不和哪个哨兵过度接触,只是做好分内的事,做一个好兵,各种意义上的。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高材生毕业,为了转军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