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几天夜晚,自己到窗边拉窗帘准备睡觉,忽然间外面一道极光,绿色的激光如同幽灵一般飘在外面,于是赶快拿了手机拍照,发给了阿凝,这张临时抢拍居然相当有艺术效果,前方的树木和建筑都给极光镀上了一层绿色,看起来有一点魔幻,难怪“权力的游戏”选择这里当外景地。
庞黛看过之后,说:“真美,蓝色的冰川。那边很安静吧?”
“是啊,就感觉很多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了。”
两个人聊了一阵,卞小渔说:“我要去游泳池,下次聊。”
“嗯嗯好的,你先去忙,以后我们时常聊一聊啊,你放心,我不会像过去那样,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在这里虽然也认识了一些人,但还是想找老朋友聊聊天。啊对了,我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从前的同事。”
“你放心吧,我谁也不会说的。”
这件事多严重,卞小渔当然知道,也知道人难以完全断绝与过去时光的联系,因此自己便算是联结庞黛过去与现在的一个节点吧。
卞小渔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去游泳池,泡在热热的硫磺温泉之中,卞小渔闭上了眼睛,大脑逐渐放空,过了几分钟,头脑又重新开始工作,慢慢地将方才吸收的信息翻了出来,重新加工理顺。
本来对庞黛的出走,卞小渔是很以为困难的,因为各处交通都是实名制,庞黛大概就是乘坐火车或者长途汽车,都要验看身份证,她倒是不太可能坐飞机的,飞机也要身份证,非常容易追查,要做到了无痕迹不很容易,哪知庞黛在这样的绝境之下,居然迸发出强大的创造力,想出了长途自行车的逃亡方式,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循着公路标志,一路进入四川,路上投宿不要身份证的小旅店,有时候甚至露宿街头,就这样断了追踪的线索,一直不被打扰地住在四川,没有再受到家里人的威胁。
庞黛在庵堂之中住了两年,或许就如同她所说的,她需要安静的休养,将支离破碎的灵魂逐渐拼凑起来,事实上这两年的静养确实让她有所恢复,已经能够重新工作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庞黛将来打算怎样?卞小渔没有多问,或者最后回到庵堂吧,也可能买下一座小房吧,她只要不再是一个大脑停摆的类瘫痪者,未来总有希望。
到了十二月,卞小渔偶然刷国内消息,说有一个公司,叫做“白象丛林”的,给法院关停,理由是“非法集资”。卞小渔看着这个“白象丛林文化传播发展公司”的名字,觉得怎么这样似曾相识?想了一会儿,忽然间想到了当年过年时候,在那家烟雾缭绕的小饭馆,一个女孩举着手机和自己说:“女权手机壳!”
莫非就是她们?
卞小渔又搜了一下,果然是那家公司,手机壳T恤衫全系列的商品,如今给人家关闭了啊,这可真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对于网上有人说的,“这是女权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卞小渔丝毫没有同感,她只是觉得,关得好!
对于那些卖手机壳的所谓“女权”,她是半点好感都没有,这都是什么人啊,这边说着“女人受压迫”,那边捞着女人的钱,要说中国的女权的确是不具备冰岛这样的环境,不要说游行示威表达诉求,就连NGO都困难,不过她们也不该因此这么干,这简直是把管子插在信徒身上吸血,谁给她们圈进去谁就要倒霉。
如果只是那一次不经意的相遇,倒是也还罢了,可是就在卞小渔即将离开宇森的前一年,那个叫陈涵的女孩子,刚刚大学毕业,对此很是着迷,曾经说,“男人靠男权吃饭,女人借一点女权吃饭也没什么不好”,当时自己就一个大大的白眼:“男人靠男权吃饭,是吃的男人吗?女权不是天天喊,男权吃女人?结果‘女权’也吃女人?”
陈涵的脸登时胀得通红:“当然不是……我是说,也不能只让人家用爱发电啊,这样太过纯净,是不是太辛苦了?如果只是用爱发电,人家都不爱输出观点了,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当时卞小渔便哈哈一笑:“你放心吧,我也看过她们的言论,一个个闲得无聊,现实中甚至没有工作,就靠在网上找存在感,让她们断网都不肯的,你还担心她们会失望离去吗?那些人对网络都有瘾,少上一天也不成的。至于说的什么用爱发电输出观点,她们要是真有本事写书,那也行的,卖得出去不就赚钱了?结果在这里卖手机壳。”
陈涵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仍然固执地说:“我是担心她们会离开,不在网上说话了,所以她们赚钱,我接受,我不想失去网上的队友,过分商业化我也反对的,卖手机壳我觉得还行。”
卞小渔简直要冷笑了:“所以这就是个网红带货,‘女权朋友圈’微商?这哪里是队友,这是杀猪盘,所以你花钱就是为了找人聊天?”
倒是跟当初的庞黛迷之类似,面对庞黛喋喋不休的诉说,有一天梁道云说道:“你知不知道心理咨询都是要付费的?”
庞黛小小声:“我也可以给钱的。”
梁道云:“我不要,我也不想听。”又不是没工作赚不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