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咧地跟师娘说:“师娘,你瞅你这一杆子支哪去了?”; C, U* z- k# T& M# }9 s4 b
“说正事。说正事。”师娘擦了擦眼睛说:“这桂莲儿要认我做乾娘,我就应了。可再一听她那话儿,是紧着打听你,说:‘那大哥,人还怪俊的,叫个啥呀?’我 说:‘姓马,大号马德全,咱都叫他全子。’她又问:‘瞅着那大哥就和人儿,那他多大了?做点子啥呢?’我说:‘属耗子的,36。在教育局上班。’她说: ‘我说呢,看大哥就是个念过书的人,准疼人。’我说:‘那你可说着了,全子疼人那是没比的。’她问:‘大哥那利整,你瞅这炕上地下的,还有那俩孩子,都透 亮儿地乾净。大嫂给收拾的吧?’我说:‘老婆死好几年了。这都是他自个儿收拾的。’她说:‘那可是苦了大哥了,这麽个好人儿。那大哥还有啥亲人没呢?’我 说:‘俩孩子你都见着了,小子叫栓儿,15。闺女叫雪儿,14。还有个叔,比亲爹还亲。’我指指这屋说:‘那就是他叔的屋。还有个丈人爹,区政府开车的, 在外头单过,离这不远狭儿。’”
“哎呀,师娘啊。”我说:“这比查户口还邪唬呢,那你没把咱家户口本、购粮证啥的也给她瞅瞅?”我说:“她病了,咱不能看着不管。那她好了,就走呗。你跟 她唠扯这些个干啥呀?你说我这老天巴地的,还啥俊啊丑的。咱家是乾净、是埋汰,我是和人、还是咯路,那咱也不是给她看的啊。”
“你瞅瞅你这个激歪劲,老实听着。”师娘还跟讲古似的说:“你说跟桂莲儿这唠着唠着,我就瞅桂莲儿的脸儿,柳叶眉、丹凤眼、高鼻梁、樱桃口,红扑扑的脸蛋 儿,粉团似的;不是张五可,那也是李月蛾啊。32了,不老,一丝儿白头发也没有,再摸摸手,是拉巴了点儿,那干活儿的人,手那有不拉巴的。你没瞅虎子他爹 那手,一上身就跟马莲根刷子似的。你说我还就得意那马莲跟刷子,刷刷,解刺挠。我是见天地叫他刷巴刷巴我,还刷惯瘾了呢。你再瞅瞅我这手,还不就是个鸡爪 子。桂莲儿那手肉乎儿,手心总那热,准保疼人。你说咱都是过来的人了,我就是再傻呗,桂莲儿问我这些个话是啥意思,我是忽悠一下子就划过来这个拐了。我就 瞅着桂莲儿的脸儿,问:‘那你是不是……’我这一问不要紧,你瞅桂莲儿那小脸儿,唰地红到了脖梗子。得,这我就更明白了。赶情这桂莲儿是动了这个心思,那 头天夜里,她躺炕上装憨儿,也就对了。换我,我也这整。你说头天夜里她要真是好人一个,活蹦乱跳地下了炕,那她就得走人。可你叫她走,她上哪走,她也没地 场去呀。我就坐那旮瘩核计,桂莲儿她没孩子没崽儿,又是个死头儿的,娘家没人,婆家关门,没累赘啊,一身清,还能干活儿,也能生养,年龄也相当。你这头儿 呢,一个大老爷们儿拖俩孩崽子,又没毛病,体格好好的,就差身边有个女人。你说要有这麽个女人,你是收拾收拾家,收拾收拾孩子,都合适,下晚儿也有人焐被 窝呀。你那边上着班,她在家给你做着饭,趁年轻你俩再生一个。你说,上哪找这可心的事去?这一想,我就跟桂莲拍了胸脯,我说:‘闺女,哪也别去了。全子听 我的,这事乾娘给你做主了。’”
“哎——呀——”我拉着长调,在屋地那转着圈、跺着脚,说:“师娘啊,你这不是坑我呢吗?”/ U' ] O- \$ t$ L' | r4 e, N
“放你娘的狗臭屁。”师娘抓过炕上的条帚疙瘩,往炕沿上一砸,说:“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就这麽跟个和尚似的干熬着?换哪个老爷们他也得想辄,也得沾沾 腥儿啊。你就说那张瘸子张保生,那颠着个脚儿,还大姑娘小媳妇儿地紧忙和呢。你咋的?打算当一辈子和尚,跟你叔似的熬一辈子?你叔老了,那讲不了。你说你 这不老不小的,你熬个啥劲头子。那爹娘把咱脱生回人,咱也得对得起爹娘生咱养咱一回,也得对得起这个‘人’字。叫个人就得全须全尾,那是个男人就得有女人 陪,是个女人那就得有男人依,天经地义。”: A' B- o6 z9 d$ m
你看师娘这麽损哒我,我就是再心急,也不敢跟师娘耍驴。这要换川子舅这麽说我,我敢跟他耍啦;换老叔,真到气头子上,我也敢,那大头就更甭说了。跟他们不 是有被窝子里那过儿嘛,有了那过儿,那就跟爹娘、跟两口子差不多,不隔心啊。跟师娘就不行了,那咋说,师娘也是师娘,咋说师娘也是个女的,咋说也是隔着一 层啊。再则,师娘对咱家那是有功啊,做饭、带孩子,跟咱咕噜了这麽多年,师娘就是再骂我,我也得听着。可光听着也不行啊,这事也不能照师娘说的那整啊。我 就跟师娘说:“师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咱这个家好。可你说,我要是想找,孩子小那阵儿,正经该有个女人,那我那阵儿找一个,不就得了,也省得你跟咱家 受这麽多累。你说眼下,俩孩子都大了,我再扯这个,那我跟孩子咋说啊。”- ~7 p& w9 H" z# j$ x- ?' T/ G9 U
“你呀,还别给我拿孩子当挡箭牌。就你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