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二倔子一走,我也摆巴上饭、菜,招呼小雪跟小栓子吃饭。你说那女的这觉也是够大的,我跟小雪和栓子这边都吃饭了,也都收拾利索了,她这还没醒。我寻 思再给她喂点粥吧,你说我一个大男人的,还真不好整。叫小雪喂吧,你瞅瞅小雪那样儿,够十个人瞅两年的。得,还得去找师娘吧。3 C2 v, r! \" }2 l6 Q6 Q
我这边刚要出门家,小栓子叫我,说:“爸,你还走啊?”
我回头问小栓子,说:“有事儿啊?”
小栓子低头坐那不吭声。
“你看这孩子。”我跟小栓子说:“有事儿就说呗。”
小雪吭呲给我一句,说:“你紧着要走,叫我哥咋说。”
你说这俩死孩子,一个是一声不吱地辖着我,一个大喊大叫地管着我。我都快叫他俩给我整傻了,得,回来吧,我这就乖乖地回屋,老老实实坐小栓子跟前,听他说啥事儿。4 Q; V# U& {% l4 w/ p3 x M ?# q7 d/ Y
你说这个小栓子,就这麽肉。有话你就痛快地说呗,他就这麽给你闷着,都急死你了的。你还不能跟他急,一急,就更不说了。
我坐在那对面和风细雨地问小栓子,说:“啥事?说吧。爸听着呢。”: a. O8 ? ?7 p" z& Z
小栓子还是低头坐那不吭声。6 e: W- A) m% @/ B1 c
“你愁你这孩子。”我跟小栓子说:“爸不走,这不是坐你跟前了嘛。啥事,你就说呗。”3 Q5 U! _1 O4 N6 [8 n( R7 a3 R. ]
这小栓子坐在那,吧哒吧哒地掉开了泪。
你说这给我吓得,心砰砰的。你要说小雪哭啊叫啊的,我没咋往心里去,那丫头就跟川子舅一个体性,高兴了叫,是难受了也叫,她要一叫,就差挑房盖儿了,是叫 得你心里毛楞的。末了,别人还这没缓过来神儿来呢,她那边没事儿了。我栓子就不行了,他就跟老叔似的,啥事不说,就那麽憋心里,别人咋熊他,他能躲就躲, 躲远远儿的。心里再憋屈也不说不叫,大不了是自个儿偷着抹点泪儿。你说他越这的,我是越瞅着心疼。说句良心话,平日里,我是没少护着我栓子,也难怪小雪说 我。
# L3 z/ m, 看我栓子这一掉泪,那我哪受得了啊。我赶紧蹲他脸前,仰脸瞅着我栓子,说:“栓儿啊,告爸,咋得了?”
小栓子抹把泪瞅我……, i; N2 R8 M5 c5 g# z
我这个心疼啊。这就撰着我栓子的手,说:“哭啥。好儿子,谁欺负你了咋的?”
小栓子摇摇头……% O0 o- y/ b0 k1 @* I; q) O) A
我看着我栓子的脸说:“栓儿啊,你是爸的好孩子,爸疼你。有啥委屈跟爸说说,爸给你……”0 }. X f9 m1 @; r
小栓子把手从我的手里抽出去,说:“爸,老师找我谈话了……”" P* y; P7 V' W! }' o
小雪在那边炒蹦豆儿似的跟我叫,说:“那麽多游击队你咋不当呢?那麽多共产党员、八路军,你咋不当呢?” _( b4 R) {- |# g/ Y
我叫小雪说蒙了,我问小雪,说:“雪儿呀,你说的这是啥呀?你叫爸爸当啥呀?”
小栓子说:“爸,老师审查我入团。学校去你单位外调了,他们说你是,你是……。呜呜呜……”( R: B* n: x, H- m$ |8 J" ^; u ?
我蒙了,我真蒙了。我有点儿听出来,我小雪的话是啥意思了,也知道,我栓子说的他们说我是啥,那是啥话了。准保又是伪满那暂,我在抚顺公署的那点事儿。他 们准保说我是汉奸,我听出来了,“汉奸”那两字,我栓子没说出口,可咱单位领导可说出口了,还就当我面说的。你说,他们咋那样啊?他们也不该跟我栓子这麽 说,也不该跟我雪儿这麽说啊。我的小栓子、小雪都还是个孩子,他们还不懂伪满时的事儿,他们还不懂历史是咋回事儿啊。我瞅瞅我栓子,我栓子瞪着泪眼看我, 可怜巴巴地看我;我再瞅瞅我小雪,我小雪眼圈那也含着眼泪,她紧抿着嘴,使劲不叫眼泪掉下来,就那麽盯盯瞅着我。我瞅我栓子,是可怜,是心疼,可我瞅我小 雪,是害怕,是没脸,就像似被人很啐了一口,我说啥?我该跟我这俩好孩子说啥?我就跟我栓子说:栓子,爸的好儿子,别难受,爸不是汉奸,爸是个普通老百 姓,爸是个没做过对不起人事的老百姓,你也不是汉奸的儿子,你是个安守本份的老百姓的儿子,可这话,还用得着说吗?我就跟我雪儿说,雪儿啊,爸的好闺女, 别恨爸爸,伪满那暂,爸爸比现在的你跟你哥,也大不了几岁,那暂爸爸也不懂啥是游击队、啥是八路军啊,爸爸在伪满公署做事儿,那是为了养活家,是为了等你 爷爷……,咳,我真说这些,我那雪儿,她能听明白吗?,我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