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我还是一个19岁的傻大学生。
那一年诸事不顺。在学校里,我追的一个女孩拒绝了我,跟我同宿舍的一哥们处上朋友了,从此我看见这对男女心里就来气,可是又在一个班里,所有的课都要一起上,那份别扭;跟那男的还是一个宿舍的,弄得我回宿舍睡觉还得见着他,课可以逃,可觉不能不睡啊,咋整啊。学的这个专业,那年到了专业课了,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喜欢,也没这方面天分,想着前途真觉渺茫。家里情况也不好,老爹当个企业干部,赶上政策调整,提前退休了,本来还指望他三年后我毕业时帮着找个哦工作呢,这下也没指望了。姐姐那年生孩子,结果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家里一片唉声叹气。全赶一块了。
暑假到了,我真是不想回家,于是就跟老妈说,快20了,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要是不放心,家里那么多亲戚在外地,我就去有亲戚的省份走走,坐坐火车,看看风光,也顺便探望下亲戚,这就算有照应了吧。老妈想了几天,同意了,给我一些钱,又给沿途的亲戚打了电话,设计了我这一趟的线路。
出发是一个特别溽热的日子。出了校门,回头望望那一大片绿荫遮蔽的校园,忽然有一点预感,这一次,可能要告别纯真年代了。那个时侯,却并不知道,从那以后,会走上另外一条心灵之路。
第一站我要到新疆东部的一个小城,探望我的舅舅。60多个小时的硬座坐过去,心里却没有郁闷,也不觉得苦,首先是学生就这样,再有,这次本来就是一次自我放逐,这点苦又算什么呢?
远离了北京,心情也渐渐好起来了,第二天的晚上过了河西走廊,再天亮,满眼就全是茫茫戈壁了。看到天地间只有满眼的荒凉,忽然觉得,这种荒凉和我有一些联系,也许我会终老于此?
在舅舅家住了一周,然后往回走。兰新铁路上有一个小站叫做柳园,舅舅的一个儿子在那里工作,舅舅说我可以在柳园下车住几天,让表哥找个车带我去阳关、敦煌玩玩,那里距离很近。我很高兴,因为敦煌是一个向往已久的地方了。这个表哥比我大十五岁,我还是小的时候见过几次,那时很帅,不过听说后来他工作的时候出了事故,脸上落了一道疤。当时想,会不会严重到毁容呢?
坐的是慢车,车上没什么人,一路全是戈壁滩,荒凉得像是火星。到柳园是半夜了,还没下车,就听见站台上有人叫我的名字,表哥在站台上接我呢。
月光下,表哥还是那么高大,平头,眼睛很有神。脸上的疤挺长,但是影响不大(现在回忆,有点像《士兵突击》里面高城后期出现时候的那道疤),整体上还是英俊成熟的。
回到家,嫂子和侄子都没在。原来,哥在这里只是工作,车站上有一间宿舍,家还是安在舅舅家的那个城市。
表哥文化不高,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了,结婚也早,那时候不过三十三四岁,孩子已经快十岁了。住的就是普通的工人宿舍,条件一般,只有一张单人床。表哥说他现在这个班安排的不太好,这几年每周只能回去一次,住两天,再回来又是五天。干的基本上是技术活,吊车司机,货品转运多的时候就很忙。哥说已经比前几年好很多了,体力活干了那么多年,直到出事故才调出来学了技术。好在当时已经成家有孩子了,否则这个情况对象都不好找了。
住了两个晚上,都是白天哥找车拉我出去玩,晚上我睡表哥的床,他去办公室睡。第三个晚上挺晚的了,哥说我快走了想多聊会,就说今晚不走了挤挤凑合凑合得了。也好。
我们就在那间宿舍里瞎聊,我坐在床上,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虽然见面次数不多,毕竟血缘相通,没什么拘束感。7月的天气,这边也不像北京那么溽热,哥穿着一个铁路制式的短袖衬衣,扣子倒是全解开了,露出了里面饱满的胸膛。
还是你有出息,上大学了,以后在北京工作,肯定错不了"。我忙说哪里哪里,现在大学扩招,学生多的跟羊似的,北京也未必留得下以后还不一定在哪呢。
有女朋友了吗?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说没有,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一点落寞。
失恋了吧弟弟,哈哈,一看你这样我就知道了"--表哥说着,拍了拍我的大腿。
我有点尴尬,嗫嚅着说"还小,现在瞎谈什么呀,吹了也就算了
是,记着哥的话,就是以后毕了业,也千万别那么早结婚,哥是过来人,这方面,唉
我以前见过嫂子的照片,说实话长的不怎么样,家里条件也不好,是兵团的,弟妹成群,负担重。无论形象、家世,配我表哥都有点高攀,而且那时候记得老妈和舅舅打电话说起这个婚事的时候,也不支持,但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那哥跟我说说呗,咋回事啊,不会你也那么超前奉子成婚吧,哈哈
嗨,还真是这么回事"。表哥一推我,上床靠在我边上:"今儿哥给你讲个血的教训,哈哈
我忽然觉得有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