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妖狐夜出’的事吗?小太监汪直借机上位,组织西厂,他为了升官发财,拼命的构置大案、要案,惑乱朝纲,诬陷忠良,弄得满朝文武惶惶不可终日。据报,近来登州城里也出现了妖狐,洒家以为定是西厂余孽在兴风作浪,查明真相严惩不贷。让别人来洒家不放心,亲自督办以防死灰复燃。”说的很明白了,妖狐之事已经惊动了京城,东厂掌印太监生怕老对手西厂东山再起。
此时,大家已经追至南城门,就见城门洞里横七竖八躺着兵士的尸体,想是倭寇攻入城来造的孽。徐海领着丧家犬般的手下冲出城去,刚过了护城河却被另一群百姓拦住去路,这些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不再逆来顺受,胆小怕事了,各自拿着能找来的斧镰棍棒,铲耒刀叉,木锨钉耙,钁头梿枷,乃至石头瓦块擀面杖,场院里能见到的都出现在人们的手里。他们也看到了狼狈逃窜的海盗,不由分说,齐声呐喊包围上来。
三十几个歹人被前后夹击无路可逃,有的慌不择路跳入河里,被鱼叉叉死了;有的体力不支落在后面,被乱棍打死了;还有的跪在地上,大喊着“我是汉人!”,举手投降了。不多时阿三和海兔子也被激愤的人们送去见了阎王,眼瞅着徐海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还多亏辛五郎的拼死抵挡,左冲右撞,勉强杀开条路欲驾车逃跑。
可辕马还未撒开欢,却被横空飞来的石头砸个正着,“扑通”一声连人带车翻在道边,抛击之人是个半大小子,约莫有十五六岁,背后搭着个巨型纸鸢,呼呼啦啦,有半丈多高。他正把手指叼在嘴里,冲着连滚带的徐海憨笑呢。
“神风先生、辛五郎先生,快上马!”是两个小海盗牵着马匹奔跑过来,这坐骑非比寻常,一看便知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
两个头领接过缰绳,任蹬搬鞍,翻身上马,徐海自然是费力不小,由其他人搊上去的。“驾!”骏马似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而去。
比马跑得更快的还是石头,那半大小子不知又从哪里拾起一块,“走你!”一抖手直取两个强盗,不偏不倚正中辛五郎的后脑勺,“啊!”一声惨叫,尸首栽下马去,脑袋中间串出一个血窟窿。
“哎呦喂!这猴崽子是忒好了,神力呀,石头抛得这么远。英哥儿,他可比你能耐多了,麻利儿着呀,就手儿把那个兔崽子也收拾喽。”因为老太监从中一打岔,再想打另一个已经来不及了,马的脚力实在太快,徐海跑得无影无踪啦。
“可惜了的,让他颠儿了,得得得,算洒家倒霉,搭上一匹汗血宝马。”他又转向那孩子,问明身份来历,这才知道是附近诸谷镇的人,为给姥姥报仇尾随海盗,摸清他们藏在高家大院里。于是招来亲朋好友、邻里乡亲把院子团团围住,将高家老二高丰和看守不义之财的海盗一网打尽,“猴崽子,打今儿起跟着洒家啦,回北京城给你在东厂谋个差事,再长几年,去海上打倭寇,为你姥姥报仇,窝在这儿可就瞎了。”
从镇子上来的百姓押着几个俘虏,其中就有为倭寇提供落脚点的高丰。瘦骨嶙峋的家伙眸子里没有了光彩,鼻涕眼泪哈欠连天。他匍匐在地磕头如捣米,冲着两位衣着华丽的官人苦苦哀求,“饶命啊,镇抚大人,我是被逼的呀!匪首徐海拿乌香要挟我,说是不从就断了货源,那是生不如死啊;我又鬼迷心窍,要买乐伎翠翘,马婆子借机敲我的竹杠,我是见色忘义,为了银子不能让卧碑的生意黄了呀。我是畜牲,我不是人,看在我哥哥的面子,看在多年孝敬各位的份上,放我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