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医生没忘吟诗一首。
“坐住啦!”舵手吩咐着几个乘客坐稳了,然后麻利地启动马达,“突突突”地快艇以最快的速度向深海奔去。
第八章 从天而降
快艇似箭打的一般,冲向前方的海市蜃楼,说来奇怪,越是距离接近,景物越显得清晰真切,越加得聚拢缩小。待半根烟的工夫,只见它缩成了一个周边雾气氤氲,中间异常透彻明亮的光圈。
“跟我说的一样,科学是不唬弄人的,入口真在这里,像个贴在水面上的穿衣镜。”物理老师兴奋地拍着船帮子。
“开进去!”不知是谁斩荆截铁地喊了一嗓子。
“俺知斗!”舵手毫不含糊地应声道,绝没有一丝的胆怯畏惧与犹豫停顿。
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在这力量面前人类太渺小了,拼劲全力的抗拒完全是徒劳的。除了系着安全带的艄公小伙子,其余的人都被吸出船舱,最先出去的是何琼,然后是物理老师,再往后是韩香、李医生、老教授、吕喆,最后刘庆东也抓不住椅背,一声惊叫腾空而起。他们或是像子弹般直接飞了出去,或是像陀螺打着漩悬在空中,下落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只是有疾有缓,有前有后罢了。
刘庆东只感到强大的吸力左右着自己,眼见得在急剧地下沉,下沉,在一条忽明忽暗的隧道里驰骋穿行。
在坠落期间,别的人并未看到,唯一瞅见吕喆在洞壁上用力地攀爬着,其结果如何不得而知,只是一瞬间擦肩而过。突然快艇从身边呼啸而去,差一点把他撞得粉身碎骨,只听到许姓渔民在大呼小叫。
又惊心动魄地飞了一段,猛得从通道之中破雾而出,只感到眼前一黑,一下子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辨不得东西南北身在何处。
还好,下落的高度比预想的要低,像是从二楼的阳台上被人抛了下来。“咔嚓”一声,臀部砸在什么东西上,软软乎乎富有弹性,“不会砸到人了吧?”协警的脑海里马上闪过极坏的猜测,重现屡屡发生的高楼之上的花盆随风坠下,砸到无辜行人的恐怖一幕,但只是稍纵即逝的念头,被“不会那么寸”的侥幸心理哄劝着抚平了。
随之而来的是开心回味,刘庆东为平安落地的劫后余生甚是窃喜,心里美滋滋地乐着,口中不经意间喊了出来,“太毕了!天不绝人,我还活着。”他心情愉悦地活动活动四肢,看全身上下并无大碍。
于是扬起头四下望了望,确信是在一处大宅子的院中央,一个临时搭建的白布棚子里。周边的正屋、厢房均是青砖碧瓦前檐后厦式建筑,雕梁画栋,古色古香,一看便知是个富裕殷实的大户人家。
再往头顶方向看,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搁着十个馒头、瓜果、香炉、蜡台,点着白蜡和香等供品,蜡烛突突地窜动着火舌。
正中间立着块青色的牌位,一看便知死者是个男人,果不其然,木牌上面写着“佛力超荐显考王公讳义士府君生西之莲位”,后面插着的招魂幡也是“佛光接引王公讳义士府君乙位之正灵”,原来这家去世的是老父亲,姓王,名义士。供桌旁边还戳着一捆谷秸,最瘆人的是,近处横摆着一口阴森森的金黄色棺材,不用问是老喜丧,这里是新搭设的灵堂啊。
“嫩是谁呀?哎哟,嫩是莫有事儿,可把俺砸坏喽。”一个苍老的口齿不清的声音在他身子底下发出,在寂静的黑夜里着实吓了庆东一大跳,让其本能地一骨碌爬了起来。
天上乌云遮月,周围乌漆麻黑的,只能借着旁边桌子上的两点烛光加以辨认,真是担心啥就来啥,自己刚刚砸到的刚巧是个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眼前的这位,圆头圆脸,浓眉大眼,头上戴着东坡巾,这东坡巾说是东坡先生设计的,是一个方形的帽子,在帽子底层重新缝制一层立起来的帽檐,记得在古装的电视剧里见过,庄主、老员外们都爱戴这个样式的。
再看他外面披着厚实的棉线古装大袍,里面穿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从里到外皆是做工讲究、质地上乘的新衣,衣服上面的补子图案与大臣们上朝穿的官衣毫无二致。从衣着打扮、神态举止上观察,老人处处透着气宇轩昂高贵威仪,非是普通的白丁百姓所能比的。
只是让人费解的是,大夏天的为何要穿着冬季的棉衣?是上了年纪身子骨虚,少了火力;还是当地操办丧事的规矩,像是现代人要戴黑纱白花吾地?刘庆东一时半会儿还真琢磨不透它。
此刻,老倒霉蛋被夹在裂开的门板之间,幸亏有长条凳子从两侧支撑着,架住他半躺半坐着没有完全掉下去。
门板下面是一盏倾倒的油灯,灯是不会再亮了,老人的臀部结结实实地坐在灯上,铜质油碗被压得稀瘪,灯油淌了一地,殷湿了他身下崭新的褥子。
这场面让刘庆东不知所措了,他呆呆地站在地上,盯着老人不知说什么好。
“呸,这么大块石头,想卡死银呀?哎呦,睡个觉碍着谁啦?嫩个大活银正正好好砸到俺身上,是故意的吗?俺的胸口、肋骨、五脏六腑啊,都伤得不轻。”那老人吐出颗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