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的发小,穿开裆裤玩到大的朋友。吴叔肯读书,知青回城之後专攻了法学,做过律师。从小家境就好的吴叔,早早就成家生子了,工作了许些年,直到把壹子壹女都送出国,他也闲了下来。老爸怕他闲出老年痴呆,就请他来公司挂个名,也顺便解决了咨询法律顾问的麻烦。衣食无忧的吴叔在国内也没什麽亲戚,子女都在国外成家立业了,三不五时的就寄些钱回来,吴叔总说他用不了这麽多,让吴哥和吴姐多留点钱自己发展事业。早年丧偶的吴叔壹直没有同意去外国,他总说家乡的水比较甜。我知道,吴叔是个念旧的人。所以自从那件事之後,吴叔就像托孤重臣壹般留在公司,壹直照顾我到现在。
其实爸妈原来就说,这点小事业是他们壹手创办起来的,就在他们那壹代结束了也没关系,吴叔也曾经征求过我的意见,对於当初那个在大学时代找不到出路的我来说,也许被迫选择接手是壹个不错的出路,於是在失去了诸多值得珍惜的事物之後,我毅然选择了坚持。
有时候回想这麽些年,活着还真是不容易,可想到最後,总会傻笑,我不也好好的活到了现在吗?!
连喝了几杯飘香四溢的铁观音,我终於长长的舒了壹口气。转头看着吴叔的头发,伸手捋了捋,说,吴叔,辛苦你了,白头发又长了不少,要不,我给你买瓶染发剂?吴叔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免了,等它全白了,正好说明我对得起木头。听着老爸的小名,看着吴叔慈祥的笑容,我也释怀的笑了笑,说,吴叔,真的谢谢你。吴叔顺手递了壹杯茶给我,淡淡的说,喝茶吧!我嗯了壹声,壹口喝完,放下杯子起身说,晚上壹起吃饭,我请。吴叔点点头,目送我离开办公室。
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躺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回想这些年吴叔对我的帮助,可以说就像父母壹般,感激之词无以言表。前些年生意好的时候,我总是试图用各种方式多给吴叔壹些钱,吴叔总是默默的退给财务,打到公司的账户里面。记得有次吴叔还狠狠的批评过我,老板不应该这麽当,奖惩是要分明的,无缘无故的多发壹个人的工资会让公司其他员工不满。当然,我也认错了,毕竟太年轻,有时候不懂怎样的报答才是正确的方式。吴叔要的不是钱,也许只是壹句关心问候,也许只是壹个贴心实用又不浪费的小礼物就够了。
曾经吴叔也建议过,让我招业务员,划分区域让他们去做市场,我就可以不用这麽辛苦来回奔波了。也许是受爸妈的影响,总觉得天天玩着就会懒惰,所以我并没有采纳,壹直把客源维持在手上,即便是奔波再辛苦,我也没有抱怨什麽。吴叔总是说,他不懂业务,帮不了我太多的忙,所以只能努力把内务整理得仅仅有条。其实,我觉得这就够了。
刚想到这儿,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闭着眼睛接起电话,听到胖子在电话那头咋呼,心情立马变得有点抽象。正想破口大骂,那家夥却突然话锋壹转,说帮我联系到几个用量比较大的客户,让他们试试我们的货。壹听到有这种从别人脚下抢地盘的事情发生,我立马就兴奋了,记下电话号码,然後就煲了壹下午的电话粥。
挂了电话,看了看行程表上面又多了几条拜访的记录,心情突然又变得不好了起来。看来难得的回家度假计划又要泡汤了。伸了个懒腰走出办公室,发现大厅里已经人去楼空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叫上吴叔和正从厕所出来的小炮小海,壹同踏上了觅食的道路。
家乡的下班高峰,车流量真是不小,到了吃饭的地儿停车位也不好找,这就是我不喜欢出来吃饭的原因。坐进包房,吃着火锅,体会着这熟悉的味道。四个人围着壹个锅,包房里略有些冷清。小海和小炮说笑着,随着锅里腾起的热浪,气氛慢慢的热络了起来。本来想叫几瓶啤酒跟吴叔好好喝两杯,却因为开了车,被吴叔制止了。无奈,只能让不胜酒力的小海和小炮陪着吴叔略喝了壹点。
饭後,送吴叔回家,路上吴叔问我,明天准备干嘛?我犹豫了壹下,说,去找胖叔。在吴叔面前,我略微有些收敛,没有没大没小的直接叫胖子。吴叔思考了壹下,说,不急就在家休息几天。我点了点头,思索着好久没给自己放个假了,反正拜访也排在胖子的生日宴之後,干脆就先休息个几天好了。
吴叔下车之後,在後座的小海问,小北哥,我今天回哪儿?我看了看时间,思考了壹下路程,说,去我家吧。小海点了点头,继续跟小炮聊天去了。
回到家,停好车。我走到小海面前反身蹲下,小海连忙摆手说,不用了,小北哥,这麽几步路,我可以自己走。小炮也赶紧跑过来,说,我来背吧。我摇了摇头,说,我背你的次数还少吗?不差这壹次,来吧。小海和小炮互相了壹眼,小炮点点头,於是小海乖乖的趴到我的背上。小炮拿着钥匙打开门,我背着小海走到客厅,把小海放到沙发上。壹边招呼着小炮去厨房拿点饮料,壹边蹲在小海面前摸了摸他的脚踝。
最近还疼吗?我看着小海清澈的眼睛。小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都过去这麽久了,早习惯了,不走太多的路肯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