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接不暇、身心俱疲的炎萤很是萎靡了几日。
以前总是寒星闪耀的天穹城,现在没了三千长阶,坐落在神界一隅,少了以往不尽人情的冷意,看起来不过是一座普通宫殿的模样。
炎萤照旧还是住在以往曾经住过的房间中。
被时光凝固了万年的一桌一椅,一花一木,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以前每晚她都会守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百里雅前来与她合衾同眠。
如果百里雅不来,她就去找他。
后来不管她去不去找百里雅,百里雅都会整晚整晚的将她禁锢在这张床上。哪怕他只是短暂的离她而去,她的身上也总是沾染着他的气息。
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今百里雅偶尔会过来看一看她,或驻足在窗外,或小坐在桌旁。
他的神情很平静,阳光或者月光会照耀在他的侧脸上,时间久了,竟能看出几分神性来。
任谁也不会想到,万年之前他也曾是疯狂的魔。
那些嗜血、变态、疯狂、偏执的情绪,好像都在时间无情的打磨之下,被一点一点磨平,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从百里雅的身上,炎萤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戏文的终点永远是逆袭成功的少年登上天下至尊之位,左右拥抱享尽天下美人的那一刻。
但是在巅峰以后呢?
或许都不是让人愉快的故事。
亲友背叛,从至尊之位跌落谷底。
英雄放马南山,从此隐于世间杳无音讯。
空虚导致癫狂,救世主成为魔头。
又或者像百里雅这样,终于放弃了随心所欲,屈服于为更高的规则之下。
无论他走上了哪一条道路,都不再是让少年们喜闻乐见、热血沸腾的故事。
既然如此,炎萤认为百里雅不应该再勉强自己。
“听说……你欲与衡师陵再较高下?”
他与衡师陵没什么高下可较,自然是他高,衡师陵下。
“这是衡神君的夙愿。”
炎萤脱口而出:“别去!”
百里雅默了半晌。
“你是在担心我,还是……”他定定的看着她,“担心我杀了他?”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炎萤在焦急之下随手一握,手心微凉,也没注意到底是不是百里雅的手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直到百里雅反手,将她的手握紧,“我不会死。”
未几,他疑惑着将炎萤的手放开。
“炎萤,你的手心很烫。”
岂止是手心很烫,炎萤此时额头,胸口,脚心也烧得厉害,面生红晕,细汗涔涔。
咽干口燥,渴欲饮水。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在跟百里雅谈天,她却觉得有些心慌意乱,好像延续了东荒泽主离开那日的复杂情绪。
当百里雅站起身来时,炎萤甚至不自觉地往他的下身瞟了一眼。
随即又被自己无意识的举动所惊骇,竭力用理智约束着奔腾的思绪。
迄今以来,她人生的种种波折苦难,无不跟自己过于丰沛的情感,极易托付的真心,含混不清的依赖密切相关。
如果因自己无人陪伴的寂寞,需要被伟器填满的空虚而利用百里雅,她是否又一次跌入了过去错误的循环?
正在胡思乱想的炎萤猛的一抬起头来,看见百里雅的唇离自己竟已极近。
心脏在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
她一动不动地僵着,感受到百里雅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鼻间的热息洒在面颊。
感受了炎萤的温度之后,百里雅对她说出了贴心的关怀之语。
“好好歇息,多喝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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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rou也不是想吃就给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