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家了。
虽然那一阵子我和父亲单独相处的机会多了许多,但是父子两人平日里也鲜少说话,除了简单的问候外,我和父亲便没有其他话题了。
我想,这一定是打小就养成的习惯,说不上好坏,只是习以为常罢了,话说多了,倒又感觉不自在起来。
一天,我回到家的时候,见父亲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他光着膀子,身上汗津津的,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他才会脱掉上衣的,从前从未见他有过
这么粗鲁的举动。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的身体,父亲的长得很高大,许是工作的原因,身材也格外壮实,身上的肌肉虽然不如电视上的健美模特,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轮廓分明的样子。
走近父亲身边的时候才发现,父亲身上亮闪闪的液体不是他的汗水,而是一种活络油。
难怪空气里会飘着一股子药草味,我在心里想到。
我瞧了一眼,问道:「爸爸,你怎么了?怎么身上涂了红红的东西?」
父亲回道:「没事,工作的时候跌了一跤,现在没事了。」
虽是这么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到父亲还是强忍着一股痛意,连说话都特别吃力的样子。
我接着说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父亲回道:「不用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见父亲这样说,我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第二天父亲送我上学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小区里的陈婆婆。
陈婆婆是我们的一位远房亲戚,早两年才搬来这个小区的。
她见父亲走路的样子与平日里相比有些异样,便随口问了一句:「哟?建伟,你是不是扭到腰了?」
父亲听后不好意思地回说:「是啊,工作时不小心扭到的。」
陈婆婆说道:「难怪,前一阵子我扭到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你家阿梅没替你擦药?」
父亲说:「阿梅这几天刚好出差了,不过我昨晚也自己抹了一下药,估计没事吧。」
陈婆婆诧异道:「那怎么行?这种扭伤的病还是要让人按按的。」
父亲说道:「我工作忙,也没时间去医院。」
陈婆婆说道:「用不着花时间去医院,我上次扭伤了腰后听人说小区门外有一家店按的就挺好的,那老板挺会按的,你有时间就去给他按按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父亲回道:「我看还是不必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估摸着今晚就痊愈了。」
陈婆婆拗不过父亲,便也随父亲去了。
每天下学,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的,因为父亲与母亲工作的缘故,有时候他俩都会忙到很晚才下班,所以很早以前我就养成了下学后坐公交回家的习惯。
这天下学也是坐公交回家的,公交上人很多,大家就像是回巢的蜜蜂,一到站点便不断地涌向这个会移动的蜂巢,可气的是绝大部分时候车上的人只有进来没有出去的。
我被各色各样的人挤在公交车的里端,直叫我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我们市里的公交车还不像现在这般全部实现了空调化,因此车上闷得厉害,加之又正至夏至前后,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股烦躁的气息。
等到我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满身大汗了。
走路的时候,我被额前的刘海挡住了视线,因为刚才在车上额头不住地冒汗,现在额前的刘海便整个贴在了额头上,粘腻又炎热。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是应该完成母亲的叮嘱,到张阿姨的店里去剪头发了。
洗发店里坐满了人,就连那张等待排号的长沙发上也是人挤人的。
我到店里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张阿姨,只有四个大姐姐在忙着替客人洗头、箭头。
那些大姐姐估摸着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有的扎着马尾,有的在后脑勺上绾着一个小发髻,看得出来还是很年轻的女孩。
其中一个大姐姐看见我走进了店里,便对我说道:「先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儿吧。」
很显然,她并没有认出我。
和我说话的人名叫阿玉,我认得她,但是她并没有认出我,如果她认出了我就应该知道我母亲和张阿姨交情不错,绝不会让我坐在这儿干等的。
我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依旧寻不到张阿姨的影子,苦寻良策未果,只好安安静静地等着。
这家发廊是一家两开间的房子,店里地方不大,设备倒是样样齐全,光顾的客人男女老少皆有。
因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活计,没工夫注意到我这个小孩子,所以当我在店里四处游走时,也没人出面呵斥。
店里的深处是一睹影墙,因为空调的冷气飘不到那地方,所以那块区域很少人驻足。
我趁人不注意便熘了过去,当拐进影墙的另一侧时才发现,原来影墙背后是一道楼梯。
因为小区外围的一圈依旧是住宅楼,除了一层用来做商铺以外,余下的楼层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