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勾着唇角松开桎梏她小手的宽厚大掌,随后伸指不轻不重地在她额间敲了一下,语气宠溺地哄着:“宝宝还在家里等我们,我们回家吧。”
若是单单为联姻所带来的利益,司言觉得谢离殇会冒着有可能被贺氏集团报复的风险,替沉清夜背这个锅的可能性很低。
对于沉旭修不愿联姻闹过一阵后便老老实实听从安排,司言其实是好奇过的,这会儿听沉清夜在这个时候问出这话,只觉脑袋突然间有些不够用了。
似乎是已经洞悉她的想法,只见他伸出空着的那只修长手掌,横在她微微颤动着双眸前。
视线被遮挡住,她微蹙着眉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
叁观被彻底震碎,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幻听,今天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司言了解沉清夜深知他现在会这么问,这代表谢离殇是因为这桩婚事才会替他背锅。
听出他吊儿郎当的语气中透出的笃定,她用贝齿咬着朱唇思索了一会儿,追问道:“他为什么要替你背这个锅?”
他用暗哑的声线说出的一字一句轻轻落在她耳际,她却觉得仿佛有人用钟锤在她耳边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一口大钟,敲得她脑袋里“咣咣”作响。
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她也并不知道那些隐秘……
“别人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是谁来查,都只能查到是谢离殇命安高杰做的。”
他说完空出的大掌毫无预兆地抓住她正欲抽回的小手,随后轻轻一握,将她细腻十指匀称的葱白小手包在掌心里。
在这个时候惹上贺氏集团,实在不是聪明人的举动。
徐教授和他的姐姐也是同父异母,在家乡也不知道受了周围人多少的白眼,司言难以想象如果谢离殇和谢语嫣被爆料出来,舆论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闻言,脑子里已然乱糟糟的她好似机械搬地点了点小脑袋后,便向后一靠歪歪斜斜靠在后座椅上,许久都一言不发。
话落,横在她微微颤动着双眸前的大掌骤然移开,令她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宠溺中透着几分诡异的漆黑眸子。
过了好半晌,她抛开心底的那些复杂情绪,睁开双眸启唇鼻音浓重地轻声问他:“贺千帆好歹是贺家人,你这么做,难道不怕贺家报复吗?”
在这一刻,得知真相所产生的的多股情绪再度席卷而来,如百纳汇川般在心头交织着。
这句问话落下的下一秒,只听他用一种吊儿郎当的口吻回道:“这事是谢离殇指使安高杰干的,贺家要算账的话可算不到我头上。”
闻言,他自喉咙里滚出一声染满宠溺的轻笑,继而像是哄孩子似的开口道:“好,是我错啦。”
谢氏集团和沉氏集团联姻后,在明面上的确不会有人针对,可并不代表往昔敌对的势力不会在暗地里继续针对。
相比起此刻难以像往昔一般淡漠的司言,沉清夜则显表现得像是在聊明天是什么天气,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能看出这个情况的人口风都很严,不会轻易说出口,你就不要替她们担心了。”
迎着沉清夜正经中又带了几分调情意味的眼神,司言淡抿着潋滟朱唇很认真地思索其中的关节,可任凭她思绪怎么转圈都不明白具体为什么。
“谢离殇这个人,闷骚,要不是我帮他一把,他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对谢语嫣下手。我替他解决终身大事,又帮他找了一个巴不得她们和和美美,时间到就功成身退的男人,他只是替我背这个锅,算便宜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抿着唇瓣将小脑袋一歪,就这么睁着一双失去焦距的凤眸,望着车窗外那快速掠过的流光夜景。
视线碰撞的下一刻,他躬身将笼罩着神秘的脸庞向她凑近了几寸,继而用一种诱哄的语气低哑问道:“言言,明天沉旭修就要正式迎娶谢语嫣,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会这么老实?”
“只要没石锤,他们怕什么,在网上吃瓜的网友谁会天天盯着一家的新闻,时间一长,自然也就忘记了。”
在这瞬间明明四周的温度很暖和,可她却感到周身萦绕着一股冰冷蚀骨的寒意。
左思右想想不出结果她干脆不想了,直视他不那么正经的眼神,用小手好似撒娇又好似抱怨地轻轻拍他胸膛一下,继而软糯糯地嗔怪道:“我半个谢家人都不认识,你让我怎么猜?”
过了好半晌,她才睁着一双瞪得滚圆写满不可置信的凤眸,微颤着唇瓣结结巴巴地问他:“她,她们虽然同父异母,可也是亲兄妹,这样,她们不怕,不怕……”
闻言,她垂下又长又浓密的幽黑睫毛,踌躇了一会儿才抬起下巴低声问道:“谢离殇因为华羽柔抢了妹妹的未婚夫报复她,这个理由,有人信吗?”
两只手都被他桎梏住,她下意识扭动着细腰想将手抽回来,却不料下一秒绕在耳畔的话,令她的动作生生顿住了,车厢里的空气也好似在这瞬间凝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