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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的思维宕机了。
柔软馨甜的气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溺毙其中,叫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咕啾咕啾的奇怪声音,从唇舌相接处传来;未曾感受过的温度是陌生的凉,以陌生的方式侵入口腔:
从唇瓣内侧与牙龈间的软肉、到几乎僵硬的舌,再到仿佛陷入麻痹的上颌内壁,滑溜溜的凉意覆盖上来,一寸寸将这些地方一点点侵袭。
好像被吃掉了一样
就在脑内出现这样莫名想法之时,区别于那股凉意的腥甜热度忽然涌入于是他反应过来,那就是所谓的【圣餐】。
原来她是要干这样的事情!!!
明明舌根已经发麻了,舌尖却惊惧地抵上去,要将那诡异不祥的食物推拒出去;然而对方柔软滑腻的舌头,却也像是跳舞一样地纠缠上来,耐心而不容置疑地,誓要达到她的目的。
这不就完完全全变成接吻了吗
除了这个念头之外,大脑再次陷入完全的空白。下一瞬,仿佛也带上了【圣餐】甜味的柔软舌尖抵上伏黑惠的舌根仿佛咽喉都被舔舐到的战栗触感,让伏黑惠难以自抑地产生了咽反射冲动。
咽下去了那团【圣餐】
从吞食的部位,顺着食道、蔓延全身,暖流在体内弥散,大脑一下子晕乎乎的;原本僵硬的身体,像是被浸泡在温柔的热水里;肩头的沉重,也在这股暖流之中不知不觉消散了。
好舒服
晕晕乎乎之中,他看见少女的脸移远了
自唇角流淌到下颌,滴落至衣襟上的黑色痕迹,是刚才他排斥她吻过来的时候,因为挣扎而漏出去的。
在她镜面般的眼瞳里,他看到自己迷离的神色,泛着红晕的浅淡微笑。
这样的神情,真的是太难看了
他晕乎乎地想着。
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少女亦直白地凝视着他的瞳孔然而,为什么呢?
明明,你的双眼亦是弯起的,好像是在微笑一般:但是为什么,那对宛如银灰色镜面的美丽眼眸之中,却好像只是在空虚而平静地倒映出我的影子,叫我看不出其他来呢?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呢?
他看见少女洁白的指尖轻轻抬起,缓缓擦掉她自己嘴角和下巴上的黑色【圣餐】。
然后,垂下眼,将那沾染了黑色的纯白含进嘴里,吮吸了一下。
理智的弦,绷断了。
脑海中闪过自己方才清醒过来那一瞬间所见的画面:
彩窗玻璃中漏过的光,将教堂后方的空地照亮,亮得宛如一方聚光灯之下的绚丽舞台。
舞台之上,漆黑的男人与灰色的少女一高一低、一站一坐:漆黑的武士刀抵在少女雪白的颈项之处,却又像是挑逗一样地,轻轻抬起她的下颌
仿佛细弱的花梗,轻轻一折,她的脑袋就会像花朵一样掉落枝头,如同她被那个男人击飞的银色魔枪一般,骨碌骨碌滚落在他面前。
而彼时,少女脸上的神情,亦是宛如花蕾一般的温驯、亦是这样空洞的微笑、亦是仿佛仿佛丝毫不在意任何映入眼帘之物,包括自己死亡的虚无目光。
真可笑啊。
就像是一幕狗血悲喜剧中出演对手戏的两个主角,有着共同的过去、共通的话题、相近的实力、相连的情感
那么我呢?
被你那样吻住的我,此时此刻又算什么呢?
你们之间的丑角吗?
听着长凳另一端的男人发出来的暴怒声响,伏黑惠几乎要在心底冷笑出声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将脑袋埋进少女的脖颈。
细细地、慢慢地,他开始舔舐她那个时候被男人次出的伤口,将她还没来得及擦掉的、沾在咽喉上的【圣餐】,那些滑腻的、腥甜的液体,用舌尖卷入口中。
啊。
敏感的舌苔之上,那段细白的脖颈,原来果然是带着花梗般的凉意和微甘就像她的舌尖一样。
只是短短十数分钟的时间,本该致命的贯穿伤竟然已经接近愈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凸起的疤。
像是一只细小的、丑陋的蜈蚣,嚣张盘踞在那个脆弱的咽喉部位。
下意识地,他舔了舔那道疤
她没有把自己推开,呼吸也很平稳。
果然。
少女只是微微垂下头来,两鬓垂落的蜷曲发丝,如同泛着凉意的月光,轻轻拂在他后颈;于是月光般馨香的潮水,亦将他几乎全部感官都要淹没。
如果就像这样咬下去,直接把她喉咙咬断,她大概也不会反应过来:
这样的话,此刻舌尖所品尝到的未散的腥甜血气,将会更丰盛、更浓厚地涌入到自己的喉咙中
犬齿发痒。
于是,几乎无法忍受似的,少年将自己尖锐的齿尖,在与之紧贴的白瓷般凉、却又奶酪般柔软的肌肤之上,轻轻摩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