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不愿去相信蘅儿爱着的人是楚佩铎,因为在北辰宫当日,他从蘅儿挡在楚佩铎面前,楚佩铎走后,他望着她,她莞尔一笑,本来柔弱的面庞上是坚定,以及对他的爱,他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那封给楚佩铎写的信又是怎么解释?梅花似雪,独立寒冬。自君别后,相思深重。各一天涯,何时再逢?庭院深深,实非吾愿;悠悠我思,永与君同。难道你对他真的是各在一天涯,于是便相思情长?庭院深深,实非吾愿;悠悠我思,永与君同……蘅儿啊,难道你真的这么不想在这个小院之中生活,却一直思念着楚佩铎,永与君同?他痛苦地想着,漫步在桃花林中。
嫣红望着莫清走远了,连忙一路小跑回房,把蘅儿的信放在了她自己的房间。
那个叫婉儿的丫鬟行礼,走出了院落,只有凌霜一人,寒风吹起了他的衣袂,斜阳之下显得如此落寞。此景犹在,而如今斯人已是千里远了。
嫣红走到他身边,行礼道:“少主,少夫人派人从北辰宫来,把这个交予您,并且说……”她欲言又止。凌霜回首,望着她,虽然依然表情冷淡,但嫣红却看
姐妹两人的笑声飘扬在这满庭馨香之中,二人席地而坐,抬头望着这片美丽灿烂的花林。好久没有这么快快乐乐,自由自在了,仿佛又回到了年少之时,重拾曾经的无忧无虑。蘅儿面色又原来的苍白稍稍有了些红润,心情也大好。或许,这样可以忘记烦恼,自己一个人不受打扰,在北辰宫中,生下这个孩子。凌霜,不管孰是孰非,不管曾经有多么甜蜜或者哀愁,但是,现在或许都已经过去了。只有试着去忘了你所带来的相思之铭心刻骨,还有你当时的误会与不解。望着摇曳在秋风中那些金黄色的花簇,她微眯着双眸,浅浅一笑。一切都会过去么?
“婉儿,”凌霜走进了院门,吩咐道:“你回去歇着吧,今天我想一个人呆在院中,叫其他人也不用来服侍了。”
姜玥望着摇曳在风中的木樨花,微微一笑,对蘅儿道:“待采撷好木樨花了,姐姐给你做香囊。还有,这木樨花也能酿出桂花酒,还有桂花糕可以食用,香气阵阵,轻咬一口在嘴中,那糯米黏着木樨花的甜香,简直能化在嘴中,唇齿之间软糯留香,却是甜而不腻,清新非常。”蘅儿笑道:“这么说来,竟开始饿了,也馋了。姐姐,快点快点,蘅儿等着尝尝姐姐所做的桂花糕。”
几排整整齐齐栽种着的桂树,在习习秋风之中,花香袭人,馥郁满园。蘅儿闭上美目,轻轻嗅了一下,笑着对姜玥道:“真香,隔着这么远就问道木樨花的清新了。暗淡青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嫣红笑着说:“这当然,您尽管放心,这凝霜城自有凝霜城的规矩。不过,您是少夫人的娘家人,由嫣红帮您递过去信,到时候,少主自然会见到你的!”说罢,正欲拿过他手中的信,莫清慌忙挡住了她,正色道:“姑娘,在下是受了宫主与姜蘅师姐的重任,要把这封信送到少主的手中,请嫣红姑娘莫要阻拦。信封上也是写了让少主亲启,所以请不要为难在下。”嫣红忙道:“这信封上写了少主亲启,嫣红亲自交给少主,由少主亲自启信,怎有为难你?”莫清愣了一下,喃喃道:“这……”嫣红见状,马上抢着说道:“我说莫公子啊,您就交给嫣红吧,等少主给您回信了,马上就把信送到你手中,这样你回去能交差了,又不会坏了凝霜城的规矩,嫣红也不会作难了,是么?放心吧,你就放心吧!”莫清将信将疑地望着笑意盈盈的嫣红,又思忖道,既然到了这凝霜城,他莫清也要入乡随俗,遵守凝霜城的规矩,于是便点点头,道:“好吧,对了,嫣红姑娘……”说着,他拿出了蘅儿交给他的玉佩,道:“这个也请你交给顾少主吧。姜蘅师姐说了,如果顾少主愿意她回凝霜城,就留着原先师姐送给你们少主的玉佩;如果不……就请他留下这玉佩,并且把原来师姐赠予顾少主的玉佩退还给师姐吧……我就住在凝霜城的驿馆,到时候劳烦姑娘把顾少主的意思告诉莫某,告辞。”
望着早已飘零的桃花林,只有一些凋零的落英满地,曾经凌霜与蘅儿所住的小院中,只有一个丫鬟在扫着满地飘黄。
“少主……”嫣红款款步入他的房中,凌霜闻声,正在眺望着窗外,却不曾说什么,也不回头。
“嫣红姑娘,请问你是我家姑爷身边的丫鬟?”莫清皱着眉头问道。
怅然。问前事,唯有木樨满树,馨香渐远。前尘就像这花香,让人流连忘返,但是斯人,斯事,虽然相思似海深,却已经是旧事如天远。
凝霜城内。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
许,看看那生机盎然的金黄花朵,能让蘅儿忘却忧虑吧。“蘅儿,”姜玥温和地对躺在床榻上看书的蘅儿道:“今天和姐姐一起,出去赏花,三秋桂子,一定是分外美丽的。到时候,姐姐给你做个香囊。”蘅儿微微一笑,温柔却又淡淡的,面色苍白,看得姜玥一阵心疼,“好啊,上回姐姐做的那个装着木樨花的香囊,早就不香了,我正想让姐姐再做一个戴上呢。”说罢放下手边的书,起身穿上外衣。姜玥伸出手,拉着她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