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悚然一惊,下意识攥紧了自己手中的荷包,转身抬头看去。
那屋檐上正曲腿坐着一手撑着头看她的姑娘,一身金丝白袍,一头雪白发丝,可不就是被她抢走荷包的那个吗?
“你……”
小姑娘咬了咬牙,挡在了几个孩子面前。
“做什么,我可不吃人。”
颜知忆撑着脑袋看她,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他们几眼,足下一点,便从房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了几人面前。
她可是好妖,不喜欢吃人rou。
这副场景话本子里可写得太多了。
贫困女孩坚韧善良,收养几个被丢弃的孩子,不得已而以偷窃为生。
简直感天动地。
只有一点,球球从小到大一直搞不懂。
“请问你是没手没脚吗?”
颜知忆很礼貌地开口问她。
小姑娘脸色瞬间变了变,眼神有些恼了。
可惜小崽子并不在意,她只是乖巧地在执行大姐说的话而已。若凭她的性子,此时就应该拔剑把这小贼狠狠打一顿,最后把自己的荷包拿回来。
但是大姐告诉过她,做事之前要先思考,所以球球也就只好先想些东西了。
“东街酒楼里招跑腿小厮,一直走下来便有五六家首饰店点心铺子里招人帮忙。而此城沿海,再走远一点便有一处码头,里面也有些打杂运重物的空位。”
“所以……”
球球很是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你是缺手缺脚还是目不能视?亦或者口不能言?”
“什么都不做,就只能在街上偷东西?”
“你懂什么?!”
小姑娘被她一句句说得眼眶都红了,忍不住尖锐着嗓音反驳了她。
身为懂礼貌的好妖族,球球闭了嘴,抬手示意她说。
“你可以跟我狡辩狡辩。”
颜知忆很是体贴。
话本子上应是这般说的吧?
狡辩你个头啊!
小姑娘一噎,竟是一时无言。
过了一会儿,她才沙哑着嗓子对她说:“你这种人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修为低微,便是打杂的都不可能要我。这些孩子身患重病,光是买药钱就是一大笔,若不去偷,我们怎么活?!”
她含着泪:“你出身好,自是不看重这点儿钱,既如此又为何不拿来给我治病做做好事儿?”
啊,这也是话本子上常有的。
球球心下想着,感觉有些荒谬。
阿母阿娘还说人族狡诈,如今看来竟如此蠢笨可笑吗?
她有些不耐烦听这个小偷的狡辩了,蹙眉挥手让她停下。
“第一,我的钱便是我的钱,我就算现在拿着这些灵石去喂狗也是我乐意。”
“若是你一早地求到我面前来,那我给你灵石便是我心情好我善良,若是我不给你那也是应该的,更轮不到你偷了东西之后在这儿跟我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话。”
“其次,据我所知那几家店中打个杂跑个腿,端端盘子,根本就不需要你有什么修为,只要四肢健全就能做,人家收的就是这个。”
“如果你嫌一处打杂得的灵石少,大可以多去几处,有一家白日夜间都要收人,正好时间岔开了。”
“再者还有码头搬运货物的活儿,虽说累了,却比这些拿的灵石都要多。”
颜知忆负着手,将人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地嗤笑。
“生活艰难的人多得去了,难不成每个人都出来偷出来抢了?”
“比你贫苦之人,没手没脚无人照顾的你怎么不可怜可怜他们,把偷来的灵石送给他们去做做好事儿?”
“偷人钱财,救济自己。说白了就想不劳而获,不仅自己做了错事儿,还潜移默化地教着这些孩子以为偷窃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生活苦难,不是你做坏事行窃的理由,更不是你去伤害别人的原因。”
颜知忆眯了眯眸,看着小姑娘苍白着脸色掉泪珠子,心下半分波澜也没有。
话本子果然说错了。
憋了多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小崽崽心下很爽。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但落在某个一窍不通的幼崽眼中却只觉得烦。
“没吃饭吗?要哭就给老子哭大声点儿!”
她蹙眉呵斥。
“哭好了,这荷包便是你的了。”
在钱财与生存面前,似乎尊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巷子中尚且飘荡着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所夹杂的情感太多,颜知忆分辨不出来,也懒得去想。
她的小荷包佩戴在腰上,并不放太多的灵石,总共不过才两百下品而已。
一路走过来,因为新奇和兴致,她将街边每家店都好生瞧了一瞧。
东边那家客栈招小厮,一个月有八百下品灵石,另收客人打赏都由小厮自行处理。点心铺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