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下来自己走哈,没几步路,也可以找行李车拉哈。学生入校,无论什么车,都是不能进的哈。”脸上有些横肉的保安看着司机,虽然表情比较和善,但是眼底那股鄙薄笑意还是让人看得明白。
致命。
“你现在不放我进去,晚上可以去领辞呈了。”
白慎华没说话,站在车后面,望着南寓身边那片紧闭的玻璃。
商务奔驰的最新款最高配又能怎么样到了校门口,还不是不能长翅膀飞进去。
他真想哀叹。
东C是外地车牌,被保安拦住了。
不想和他废话,南寓只说了一句,“谢谢。”
大黄扯了扯白慎华的衣袖,“去看看?”白慎华却从懵神的状态里出来了,他看着留在那边的自己的三轮车,如今已被其他新生的行李装得满当当。他摇摇头,试图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
不过显然白慎华没想到自己低估了保安的守门能力,也低估了南寓惹麻烦的能力。
我们都应该相信一见钟情的确就是一见钟情,那一瞬间的惊艳几乎能席卷软弱的人的整个视线,让其他景色完全成为漂浮的不现实……而至于针对那些不软弱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南家的司机倒没一点儿架子,双手合十:“大哥通融一下,就让我进去吧。我家少爷……”
白慎华目视前方:“人有人罩着的。”
“什么大少爷,是没腿吗?”保安探了个脑袋进去想看,却被司机眼疾手快挡住了退出去。
终于,南寓还是再次摇下车窗。
他装作轻松,路过南寓摇下来的车窗,眼神也不曾晃动一份,哼着歌儿就骑过去了。
然后车窗摇上去了。
那张足以让苦行僧动心的脸,隐没在了绰绰约约的阴暗中。白慎华却望着,呆了,他死死地盯着,仿佛觉得黑色玻璃内侧,隐约能看见一双紧抿起来的红色的唇。
他帮着学妹们把重的行李箱抬到没有电梯的八九楼,又帮着学弟们分发入学手册。忙了快一个小时,等忙完了想去喝口水,随
白慎华没看见他的脸,但又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如今,这声音激荡在心里,更为明显。
大黄猛地拽了一把还在发愣游离的白慎华的衬衫。“想什么呢!”大黄说:“快上去看看!”
南寓瞥了他一眼:“我不吃冰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千金小姐。”保安一声嘲笑,故意说得大声:“一个大男子汉,什么病啊不能自己拎行李?难道考场上遇到做不起的题,也是叫老师叫司机?同学,你说是吧?”
白慎华还想争取:“我们大学有食品系,有的奶茶外面没有。味道很好的。”
“我家少爷现在倒时差,状态不是很好……”司机解释着。
疯狂了,对于白慎华来说:南寓性格怎么样、人怎么样、做事怎么样,好相处吗?是个好人吗?如果不是好人,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些原本很重要的,是他评判一个人是否可交以及指定后续交往方案的基础,但刹然就不被他的理智记起了。他甚至忘了南寓家很有钱,而很穷酸地问了一句:“吃冰淇淋吗?我请你,随便选。”
白慎华想:南寓敢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底气和解决方法,自己狗腿子地凑上去,南寓又是明确地拒绝了所有帮助的,只会显得自己更舔更谄媚罢了。白慎华暂时还不想被认为是见到了一辆奔驰,就忘记了自己还该帮其他学弟学妹们拖行李的好学生会长的职责的世故之人。
后排的车窗依然紧闭,司机摇下车窗交涉。但说了半天,保安依然以学院规定为由,拒绝车辆进入。他们对峙得明显,于是火气也就上来了,加上周围人来人往非常多,都是学生在看着,保安更是坚定了绝不能松口,丢了面子后这门以后还怎么守?
霸道总裁般他说着最严重的话,用着最轻淡的语气。保安嘿嘿笑,拍着大腿,嘲笑奔驰车实在款气太大,这小子也未免太目中无人。
白慎华从没想过自己是一个一击即溃的人,因为一个几乎没有魅力和善意的人的眼神。
他嘀咕着,长长地眺望车屁股。奔驰车在前面很快停住了,没有成功进去。
那是第一次,第一次他见到某个人,如此深刻如此难忘,瞬间就知道他是唯一。
大黄是个务实主义者,他可没注意到南大少爷帅不帅,他只觉得——“这南寓,不好收拾啊?”
“算了。先做别的再说。”
他几乎有点慌乱,转身看向大黄。大黄也拧着眉,有点焦躁地看着南家的车。
他没看见南寓看没看自己,倒是大黄骑两步就回个头:“真不管?”
白慎华和大黄骑着三轮车驮着山堆似的行李从他的车边进去。
“好呀好呀。”他挤着眼睛,兴高采烈:“但规矩就是规矩,东外不是你一个人的东外,还有那么多学生老师,怎么个个都不像你?”保安也生气了,直接叉腰,“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