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抄起黑檀木制的座椅,朝他脸上砸去。大概是肾上腺素的作用,不然这张椅子至少有十公斤重吧,我居然真的做到了。
但是这些都不太重要,结实的家具打中鬣狗脸部的时候发出的沉闷的声响,鬣狗应声倒地。他血肉模糊的脸应该表示好一阵子不会醒来了,但我不想冒险。我把他双手用其中一位昏倒客人的腰带绑起来,拿走了他耳朵上的麦克风戴好。这东西是这样用的吧?
我掏出手机,在前往春太郎房间的路上时一边思索着。
我行动的理由是什麽?我如果挖穿了边界,我会看到什麽?更大的空洞吗?
我用力甩甩头,尝试专注。肾上腺素的余波让我还有些不舒服。
先连络哪个单位?
已经过了将近十分钟,立刻联络医院来得及吗?带走春雄的绑匪们应该已经走远了,现在联络警察还有意义吗?
我更在乎谁?
现在就只有我一匹还能行动了,我不可能同时分心在详细描述绑匪资讯给警察,然後又向医院方面询问关於中和剂以及对患者初步处理的资讯。我如果有大笨狼那麽强大的记忆力就好了。
专心,现在不是花心力在抱怨的时候!
关於绑匪,我知道什麽?
基本上什麽都不知道,我能提供给警察的线索基本上也是没有,而且警车明文禁止载运伤患,他们过来也帮不上忙。
关於中和剂,我知道什麽?
春太郎的房间有一定存量,但绝对不可能够所有动物使用,还有我甚至不知道那东西长什麽样子。但是只要连络上医院,我就能谘询医生,并且获得指导,作出初步急救。
我想,要放弃哪边,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我用春雄的手机,拨给了警察。还好我知道他的密码。
报案的程序之中,如果拨通了,但却没有发话,警方将会尝试定位并派单位前来查看。这个状况下,他们就守在鹿角大宅外而已,希望不要把警力给调开了弄巧成拙错过绑匪才好。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中央市医院,请问有什麽紧急事故?」我描述了鹿角大宅科摩多巨蜥毒液的集体中毒,请他们尽速派遣支援。而我则被告知,黑市那里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所以救援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才能抵达。
该死,这已经是大规模恐怖攻击等级的行动了吧?
我靠着医院方面的解释,让我找到了春太郎的中和剂,整个手提箱都是,还有几罐抗体。
「这东西是设计成傻子都会用的,有防呆装置,拿反了针头不会出来。」对方显然知道我的程度很细心的解释着。
中和剂比预期的多了很多,但仍然绝对不够所有动物使用。我回到了宴会厅,忽视了从春雄手机发出来的迫切询问声。
「我该,怎麽决定要给谁用?」拜托,告诉我。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检伤分类,放弃没有救的,包含二十分钟内会死亡的,所以是中小型自然动物。而可以撑到我们抵达的动物,如超大型动物也不需要。优先给有机会被救活的,所以是中大型生命动物优先。」接着对方教我该怎麽判断中毒症状的严重程度,出现什麽样的症状就表示不应该再浪费资源尝试治疗。
春雄的手机继续发出关切的询问声,但我没有心力回覆。
告诉他们大笨狼被抓走了应该也花不了几秒钟,反正我也没有更多的资讯可以告诉警察。但是这几秒钟对於其他倒在地上的动物来说,就是活下去和活不下去的差别了。
绑匪不会大费周章的抓走目标,然後立刻杀掉,至少要等到目的达成。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对方的目的。
我将春雄的手机丢下,打开提箱。我清点了中和剂和抗体的数量,并扫视过宴会厅,作出判断。
杏希,中型雌性自然动物,跳过;石榴,中小型生命动物,跳过;布希,中型自然动物,跳过;沃夫议员,中大型生命动物,治疗;米亚奇先生,中大型生命动物,治疗……名单列好了,非常多的跳过,一些些的治疗。
那麽,我想就这样了吧。我存在的意义,据说就是因为我能够作出一般动物难以执行的决定,族群的群活需要我。
但是我呢,我有需要我的族群吗?
我再次看了一眼春雄的手机,好像依稀听到对方说要通知巡逻单位之类的了。
为了族群的存活,我们究竟应该要求个体牺牲到什麽地步?我们究竟该如何决定,应该放弃谁,又应该要拯救谁呢?
装有抗体的玻璃瓶,在我手上的触感异常冰冷。
我从外烩公司的厢型车中被推了下来,两匹猎豹跟在我身旁,还有带着羚羊面具的动物。
我决定暂时叫他「羚羊」。虽然我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他是哪种动物,我的鼻子还是失灵状态。
「到会合地点,低调。」羚羊向其他动物下达了指令,而我们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另一台黑色厢型车。
看起来我们在鹿角大宅的最外围,我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