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自由派的你,有没有困惑无助,只想要放手让一切烧毁的时候呢?」这话从自称务实派的我口中说出好像有点违反兽设,不过我想,这几年的经历让我有些不同了。雅典转了头一圈,深深吸了一口气。
「总是喔,总是。」我们两只猫头鹰,在没有光的室内看着彼此。就像以前一样。
「以真正的样子活着就是正义吗?以虚假的样子活着就是正义吗?我应该是什麽样子,而真正的我又是什麽样子?告诉我啊,告诉我啊!」
我没有想过,安大略会问我这种问题。
以前的他应该是不会这样的。合作过的这几任融合局局长,安大略是立场比较稳健的,不会老是想要靠着报导管制来维持表象的和平,好像这样就把问题解决了一样。这是佛明索完全不懂的事情。
「自由派其实也还有分成进步或保守倾向,还有一天到晚害怕威玛共和覆灭重演的那些细部派别。」我烦躁的时候有大幅度转动头部的习惯,这样总是可以让在场的动物感到不自在,就连Beastars大人都一样。这小小的恶作剧总会让我放松一点,不过安大略当然对这个行为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应该是会被嘲笑过於理想的那群梦想家吧。」我总是强迫自己看完各种网路上的恶意留言,提醒着我自己,言论自由是多麽难能可贵的东西,要好好珍惜。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很清楚我的内心是很扭曲的。不过我想,「正常」的动物,根本不可能在遭受这些莫名奇妙的事情之後,还能保持对理想近乎幼稚的坚持。
「我常常会想,我为什麽要费那麽大的劲,去尝试做对的事情?」最近的恶意言论都是在攻击安大略居多,没有被当成箭靶的感觉有点不习惯。
现在还没有舆论蠢到敢对Beastars大人们叫战,即使能躲在匿名身分之下。可见他们并不是真的全然丧失理智的蠢货,只是真的很邪恶而已。
不过,应该以此怪罪他们吗?他们也只是最照自己的本能行事罢了。只是按照自己本能行动能够当作藉口吗,那这样为什麽我们要将食杀入罪呢?
「我想,是因为,内心深处,有什麽在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吧?」安大略转了转头,眨了一下眼睛。猫头鹰是唯一会这麽做的鸟类。
「而我们也知道,对於那个更好自己的向往,就是支撑我们继续走下去的力量。」安大略展开他那巨大的白色羽翼,将我包覆於其中。
「上次不是说好,不应该在毫无希望的事情上继续浪费时间吗?」可恶,被突袭了。好熟悉的温暖。
我们断断续续,分分合合的交往,加起来已经过了十年了。回想起来真是有点讶异,上次分手已经将近是三年前的事了吧,还是更久?我已经不记得了。
「身为理想自由派,难道不是应该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哼,这油嘴滑舌的家伙。安大略又是为什麽打算再次尝试呢?是因为偶尔察觉到自身的寂寞,还是这段时间排山倒海的恶意让他需要找到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这段时间,我的确是比平常更加的疲惫,又累又想要放弃。这几年来,他好像改变了很多。当然,我也是。谁不是呢?
在这短暂的脆弱过後,我们可能又会再次走上异途,假装这段时间什麽也没有发生过,就像以前每一次一样。但是这有什麽关系呢,这真的好温暖,而且我疲乏了。我们都对彼此十分熟悉,可以在相互寻求慰藉的过程中省下许多麻烦。反正根据网路留言的说法,我们现在都是中央市的公敌了,或是什麽道德败坏的罪恶存在,不需要在乎其他动物是怎麽看我们的。
「再说了,自由派的觉醒自主雌性对我的吸引力可是强大到无法抵挡的。」不知道为什麽,这句奇怪的表白让我有点心动。
「那就让我们再次尝试这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吧。」我靠上了他的胸口,暂时把所有烦心事抛到脑後。
「直到我们都再次放弃尝试。」他淡淡的说道。
「或是死亡先将我们分开。」我如此回应。
「哈。」安大略总是会被我的黑色幽默逗笑。
「今天我也在依然没有答案的世界中祈愿着,虽然笨拙如我,但还是无论何时,都期待能与你欢笑着。」
我用指甲,轻轻敲着电子桌面。虽然说安卡已经处理完了今天的公文,但还是有一些事情需要继续费心的。
学术委员会将在假期结束之後审核昆虫工厂的计画,考量商业技转的可能性。反疫苗团体的风潮已经吹进中央国了,这可能是需要优先处理的事情,尽量在火星烧起来之前将他扑灭。媒体识读的相关计画已经推行了两三年了,成效却一直不是很好,是不是要提高这里的优先度呢?我叫出了年度重点计画的工作清单,提高了媒体素养的优先顺去。
天啊,我们还有这麽多事情要做吗?我按了按额头,思索着至今我们所达成的事情。
黑市合法化以及各种潜在歧视法律的废除应该算是我们第一阶段的重大里程碑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