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倦意地欢腾着,爆竹从小巷、街口炸入天空,射向黑暗,偶尔落下一些小礼物来,绚丽的光亮,不断映出孩子们穿着新衣奔来奔去的身影。
我无法入睡。我的眼前总晃过六指的模样,已有好几天不见他了。但我感觉到他似乎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只要我去找他,我就可以见到他。
清晨,我走出门。浓雾遮住了房屋、树、街道,远处的山峦更是白茫茫一片。我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慢慢走入雾中。小路上洒满了夜里爆竹纸屑,厚厚的一层。
宽的石阶,窄的石阶,上上下下,交叉迂回在低矮和高耸在山腰的房子之间,发黑的旧木板裂着缝,我小心翼翼,以免走偏了踩到路边房子的屋顶。这时,我听到了水声,和江水拍打岸的声音不同,潺潺的,像乐曲。顺着水声,我穿过桥,向上爬石梯。石梯右旁是峭岩,左边长满了粉红色的夹竹桃,雾在朝山下退,退得很慢。
六指好像在石梯顶端站着,如那个雨夜他向我招手一样。
雾散尽。我的辫子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雾气湿透的头发、衣裙滴着水珠。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所临江靠半山腰的地方:一个大操场在路的下面,一个小操场在路的上面,成阶梯状。操场边上大多是新盖的四五层楼高的房子。我四下看了看,径直朝小操场的台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