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骆琣生坐下来,没好气的问道。
“爹爹——”他话音刚落,门外就跑来一名浓眉大眼的男童,欢喜地扑进他怀里。
“纾儿!”看见男童,骆琣生难看的脸色稍缓,露出笑容道:“纾儿今日在学堂过得如何?”
“回爹爹,纾儿很乖,没有惹夫子生气。”男童乖巧的回答道。
“好.....好。”
审视着儿子稚嫩的面容,想到缺少的那一名孩童,骆琣生的心像沉进了湖泊,顿时变得湿冷阴暗。
“爹爹,方才我回来时,看见很多同伴在收拾行囊,说爹爹要送他们去京城读书,是不是真的?”此时,骆纾单纯的发问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当然.....”骆琣生僵笑一下,忽然鬼使神差般的问:“纾儿想不想去京城读书?”
这时,没等男童回答,在一旁看着父子俩的芈敏突然觉得不妥:“相公,我们纾儿只有八岁,岂能独自上京.....”
“你一个妇人懂什么?!”没等芈敏说完,骆琣生就不耐烦的打断她:“我们纾儿如此聪慧,将来是要做大事的男子汉,岂能拘泥于这半寸天地?”
“可是,纾儿他还小。”
“妇人之见!”
“爹,娘,你们别吵了,纾儿、想读书。”骆纾不愿父母为自己争吵,只好主动说道:“爹爹也送我上京吧。”
“纾儿.....”骆琣生的面色微变,他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神色依稀不舍,却还是夸赞道:“爹就知道,纾儿最有志气。”
骆纾对父亲回以一个淳朴的笑容:“爹是镇子上远近闻名的大善人,纾儿当然要给爹争气。”
“好.....好、好!不愧是我儿。”听了孩童的话,骆琣生僵笑两声,随后吩咐小厮带夫人和公子去休息。
妻儿走后,骆琣生呆坐在太师椅里,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僵着脸起身,走到后院的一处柴房门前,敲了敲陈旧的房门。
门很快打开了,看到他时,开门的人有些惊讶:“大哥....呃,不,大人,您怎么来了?”
“骆文,你能不能帮帮我?”骆琣生面无表情地盯着年轻男子,低声道。
名叫骆文的男子一愣,连忙询问:“大人,这是怎么了?”
“他回来找我们了!他回来了!”在他疑虑的神情下,骆琣生突然激动起来:“朝克.....朝克回来了。”
听闻此话,骆文的脸色一白,眉眼里有股化不开的哀伤:“大人,您说什么呢,朝大王已经.....死了。”
“死了的人,怎么会回来?”
说到这儿,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回想起当日骆琣生逼迫朝克交出金丹的情形,他仍觉得痛苦和无奈。
他本是街头一个要饭的乞丐,无父无母,所幸得到骆琣生的救治,才保住一条命,再之后,他就到广义府做了对方的亲信,他跟骆琣生的这几年,恰是男人最“风光”的日子,在外人眼中,骆大人除掉狮妖,是行侠仗义的大善人。
可只有骆文知道,黑狮王不该枉死,他曾无数次劝过骆琣生收手,结果只能看着他越陷越深.....
“不管怎么样,你要帮我!”骆琣生突然抓住骆文的肩,声线阴冷:“你一定要救救纾儿!他不能有事!万万不能......”
乍听此言,骆文霎时间慌了神:“小公子?小公子出什么事了?”
骆琣生知晓此事无法再隐瞒下去,便把朝克回魂索命的事告诉了他。
“阿文,你听我说,你先送纾儿和那帮孩子走,半路上.....趁他们没发现,就把纾儿带回来,带回来后,我们,我们举家离开广义镇,再也不回来了!”
他越说越激动,整张面容扭曲的像枯井中的麻绳。
“什么.....?”听到骆琣生的话,骆文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可是,那些孩子怎么办?他们也有爹、有娘.....”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等他说完,骆琣生便粗暴的打断他:“只要纾儿能活下去,我顾不了别人的死活了。”
“阿文!你一定要答应我,就算大哥求你了!求你了,以前的事,是我造下的孽,可纾儿是无辜的!他只有八岁啊.....你做阿叔的,一定舍不得见他没命吧?!啊......?”见骆文眉目里尚存几分迟疑,骆琣生便又哭又跪,痛声恳求道。
“大哥......”这个称呼如同雷击,让骆文的脸又惨白许多,记起对方对他的救命之恩,他只能咬咬牙,颤声道:
“大哥,你、你起身吧,我.....答应你。”
“好,好.....好兄弟。”
骆琣生立即止住哭腔,眼底闪出光芒:“那、那就依仗兄弟你了。”
事出紧急,两人在别院里说的专注认真,完全未察觉到有一双惊骇的眼睛躲在假山石后方,把他们的话尽数听进了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