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罗云做的，三菜一汤，煮得黏稠的小米粥。罗云煮小米粥不喜欢放糖或者别的东西，刘衣也是，两人这顿饭虽然都一言不发，但是气氛十分融洽。
恍惚间还真有点老夫老妻那味儿。
刘衣想起来什么，有点吃味，埋着头没过脑子地问了一句：“底下那只狗呢？”
罗云把头从碗里抬起来：“啊？”
“它吃了没？”
罗云腼腆地笑了笑：“吃啦。”
“...哦，”刘衣张口，想和他再随便聊点什么，比如他和那只狗是在哪里见到的，那只狗叫什么名字，腿为什么受伤……
但是罗云很紧张地先开口了：“柳依同志，我打算明天就搬走去住联盟的工作宿舍，毕竟我们……”
“知道了，”刘衣重复，“我知道了。”
“而且，我喜欢的人也在联盟总部，我想离他更近一点。”罗云很认真地说。
“一点点都好了。”
接下来的气氛沉闷得要死，饭后罗云坚持要洗碗，刘衣没拦着，沉默地坐在客厅沙发里，无意义地拿大拇指摩挲着通讯器。
他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只正式认识了区区两天，自己对他的感情涨chao一样涌进心里了，是因为罗云是自己所谓命定的alpha吗？是突然注意到这个人，记忆里那些濡慕的目光变得强烈？
可是罗云有他想追求的人，他不可能再做一个即使是单向感情里的第三者。罗云以后会牵着喜欢人的手，用那双漂亮的、充满着爱慕的狗狗眼盯着他，会牵手，会拥抱，会做很多很多事情，他们可能还会生一个或者领养个孩子，组成幸福美满的家庭。
和他共事五年的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同事，突然面目清晰了起来。
这是爱吗？那为什么会有这样迅速，又毁灭性的爱呢？
刘衣思考着，直到阳台传来一声吼：“哪个gui儿子又偷你爹的衣服！追到这里来了还！傻逼东西！”
刘衣一哆嗦，面无表情，哦，gui儿子是谁，原来是我，哈哈。
罗云从阳台探出个阳光灿烂的脑袋来，冲刘衣咧出了两个小虎牙，似乎刚才爆脏话的不是他：“对不起啊柳依同志，刚才不是我叫唤的，是楼底下那只小金毛。”
不过刘衣对以前偷他衣服的“gui儿子”有了个隐约的猜想。百分之一千的概率是张三那个老变态，反正放眼帝国也就他能在罗云眼皮子底下偷这么多次还没被逮住了。
哦，再除了刘衣。
刘衣又迷茫又无助，好多年没动过的捂得严严实实的凡心一动就是天雷地火，轰轰烈烈。但是他们没可能，他会为了逃离束缚离开帝都，而罗云会努力追随他喜欢的人，他们不会走在一起。
心里头酸酸涩涩的，像是吃了一颗柠檬，又闷又痛，呼吸都困难起来。
罗云在阳台悄咪咪地骂骂咧咧半天，一出来就看到小娇妻缩在沙发上，呆呆地瞪着眼，脸色苍白，眼里全是泪，本来红润的嘴唇被牙咬得发白。
脆弱又漂亮。
柳依的眼睛是那种死鱼眼的类型，眼尾稍稍上挑，睫毛浓密的要命，从里面总透露出冷漠厌世的神情。很像刘上将。
相似的名字、相似的眼睛、一样的身高和体型，罗云有那么几瞬间把他当做过刘衣，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刘衣露出这种脆弱的哭唧唧的表情，更何况，刘上将是alpha。
即使在相处的短短两天里，他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心动，但是柳依不是刘衣，他是无辜的，他值得更好的、一心一意对他的丈夫。
两个人后来都没再说话。
罗云就端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还被刘衣狠狠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