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利就是以一些人的生计为代价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如你所言,与不仁何异?又置陛下之仁义于何地?”
吕惠卿心下毁谤:这个老小子,又搬出儒家仁义那套,迂腐、虚伪。却不敢直言不讳,毕竟他打的是皇帝的名号。正不知道如何应对之时,邓绾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韩相与吕相所言之事并无冲突。据臣了解,平原村另有一半地域并未受灾,受灾土地虽房屋受损,但冲刷之地,土地肥沃,不如效仿唐例,就此分东西两厢,东厢住人,西厢开发为田地。”
大家不觉点了下头。邓绾见此,坚定地说道:
“至于后事,臣以为马知县上疏的水系治理方案可行,若进展顺利,平原村定不会再遭此难,如此,平原村无后患可言,桑园又可以修建,惠及一方,两全其美。”
话已至此,大家频频点头。韩绛双眼微垂,马陶想继续进言,被韩绛示意阻止了。见无人再进言,神宗皇帝按照吕惠卿和邓绾的意思下了旨意。这一仗,吕惠卿赢了。散朝后,他看着韩绛,眼角的不屑和得意倾泻而出。韩绛正目,径自无视,留下一脸小人得志的吕惠卿,扬长而去。
第15章 意气常为书生死 白马金羁战未休(上)
桂州知府府衙。刘彝领了圣旨,好生招待了传旨的公公。待酒酣人乏,夜已深沉,刘彝看着圣旨,目光有些冷峻。
次日,传旨的公公回朝。刘彝召来团练使刘勇,让他派出探子前往交州。刘勇犹豫着说:“大人,此前您已下令封锁延边,不与交州往来,今圣上圣旨之意未必有开战之意。不若,撤了封锁,日后也好交代。”
话音刚落,一声冷哼重重得打在刘勇的脸上:“事已至此,撤有何用。况,陛下命探之,定是有开战之意,两方交战,我私下这些动作即使被发现也无甚要紧。你身为武将,功勋才是保命之根本。与其思量这些,不如尽心挑几个好手,探了交州重要情报来,我定为你上疏请功。”
听此,刘勇也不再多言,领命唯是。刘彝是希望一战的。交州之地,自李乾德掌权以来,一边称臣进贡,一边却不断扰边。边境村民皆不堪其扰。沈起入溪洞,杀交人镇边,他从心里是认同佩服的。但朝廷却将他罢了职,他不服。
因此,自接任以来,他按捺着收拾交州之怒火,下令封边,不通往来,眼不见为净,同时,撤了广西番兵,用厢兵驻守,又造兵器、大船,以图安南。
在桂州往邕州的驰道上,李定一行人正风雨兼程。他原本可以在桂州好好歇歇的,但他在路上收到恩师王安石的书信,让他即刻入邕不得耽误。因为,王安石深信苏缄所言。
苏缄是主和派。当沈起还未被革职时,他便与沈起有书信往来,均是劝诫他不要太过,否则易逼得李乾德反扑。这样的人若上疏交州异动,那么大约是真有异动,因为,他本人主和,不会无故挑起事端。尤其蔡确在信中提及,交州公文贸易久日不通消息,王安石更是怀疑刘彝亦私下动作。
刘彝也是他学生,性子如何他知晓。临任时,王安石曾嘱咐过他:“祖、宗二朝南征北战,收复山河统一华夏。后世子孙守成近百年,今,陛下开疆之心日盛,你此去边关,当勤勉军事,以备需要,建功立业。”
他知道刘彝能读懂他的意思,因此更有可能私下动作。从蔡确给他的书信中得知是李定为使便飞书予其,叮嘱速往邕州。目的当然是嘱咐军事布防,然后迅速回报,有依据后,蔡确上疏请战。
刘彝吩咐了刘勇后,站在圣旨前面,也想起了恩师赠与他的这一席话。他知道,虽朝政大权掌握在新派手中,但自新政实施以来,阻挠多多。新派也可以说恩师太需要一些功绩来证明自己。如王韶对西夏用兵的胜利,让圣上对新政的信心涨了许多。
他很清楚,若非王安石他岂能从寒门一路走到今天,该是回报恩师的时候了。他一边想着,一边点了下头,在肯定什么呢?
交州郡王府。大将军李沐风看着表请凝重的李乾德,心下一定:“大王,宋兵虽多,但远水不救近火。宋国祚虽久,实积弱已深。宋土虽大,外强中干,恰可徐徐图之。今,靖边之态已显,何不放手一搏,先发制人,益于受制于人。”
此话不假,有些甚至一语中的。李乾德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下便给予李沐风肯定的眼神,两人当下商讨具体方略。
汴京城蔡府书房。蔡确昂首窗前,思索着近来的连串事情,看着王安石:“已修书于定”的回复。执笔写下:“气焰几达顶峰,忍耐亦趋极限,时机将至”。收了笔,寄了出去。看着远飞的鸽子,笑意迷了眼。
冬月初七,冬至。北方军民皆食饺子,因饺子状似耳朵,寓意不冻耳朵。而南方,吃的多少馄饨。其状比之饺子较为圆润,皮更薄。且不论饺子还是馄饨,都是为了衬托节日气氛。若无烟火,何来人气。
冬月初十,又一骑快马载着李定驰入汴京城。垂拱殿中,天子大怒。韩绛捡起地上的文书,口中念道:“交州兵分三路,入侵广府、钦州、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