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逛,途中临时有事,离开了一会儿,我回来时他就不见了,当时我马上报了警。”
盛颜陌跟陈安宇年纪差不多大,可能是看到受伤的弟弟从而想起了陈安宇,对他产生了共情:“谢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盛虞明眼睛里的光一闪,像解除了某种警惕,终于放松下来。
5
陈安宇双手紧攥在一起,看起来非常不安:“我从进门陈德光就开始打我,然后那个人就吓跑了,他没管,只顾着狂揍我,我被打得睁不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我摸到旁边的一个酒瓶正要打过去,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陈德光倒在我身上不动了,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从身上翻下去,然后就逃走了。”
“为什么不立即报警?”
“我怕被怀疑,现场只有我跟他两个人。”
“你确定盛虞明没有出现?”
陈安宇犹豫了一秒:“不确定。”
“为什么要带跟踪你的那个人回家?”
“还能为什么,”陈安宇终于抬头了,他笑起来很特别,“玩儿呗。”
“你跟你们学校高年级的学生……”张成想了半天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的笑。
“也一样。”他还是笑,“叔叔,这种事跟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盛虞明对你有好感的事,你知道吗?”
陈安宇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你跟盛虞明也是这样?”
陈安宇笑得更深了:“不,他是个好老师。”
张成想起来了,绝望又艳丽,他的笑像罂粟花:“你不会没想到你带那个人回家的后果吧?”
“不,我没想到他在,他经常凌晨喝得烂醉才回来。”
“但那天不同,他听说了你保送的事情,所以很早就在家,或者说他根本没出门。”
陈安宇的笑消失了,从他颤动的面颊看,他在强烈忍耐着某种情绪:“对,他知道我保送的事后,对我的施暴越来越频繁了。”
早就知道他的遭遇,可亲耳听到他说的时候,张成才觉得心痛:“为什么不报警?”
“不是所有事警察都会管,你以为我没报过吗?”
张成承认,家暴是警察最管不了的事情,过多干涉有时候反而还会被倒打一耙:“你的描述跟盛虞明说的完全不同,他声称先接到你的电话,然后再赶去现场救你,看到了案发后的一幕。”
“你们两个有一个人说的是事实,还是,”张成靠向椅背,舒展四肢,掏出一支烟点燃,“都是假的?”
陈安宇沉默了一会,忽然说:“我确实联络了他,不过我说的是补习的事,也并不知道他会来我家。”
“我们查了现场物品的指纹,都没有问题,但在昨天,”张成猛地吸一口手里的烟,“搜查盛虞明家,发现花坛里埋着一根沾血的擀面杖,经过化验,上面的DNA跟死者一样。”
陈安宇眉毛都没抖一下。
“你不意外?”
“意外。”陈安宇脸上血色全无,声音也轻得几乎听不到,“但是证据已经指明是他,也没办法。”
“这种木质的凶器,凶手完全可以用火烧掉,”吐出第三口烟,张成手指颤抖了,“不过也许是他找不到地方烧,在家又怕邻居起疑……”
陈安宇额头上全是汗,他似乎在发抖,但又似乎很平静:“也许就是这样吧。”
“这种木头很不好烧,需要特殊方法才能烧掉,但他又为什么会埋在自己家?”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他是想就这样让警察认为他就是凶手!
陈安宇低下头死死咬着嘴唇。
“你恨他,所以你一直都在寻找一个能把你从黑暗里救出来的人,不是吗?”
陈安宇瞪大了双眼,耳膜里全是轰隆隆,心脏狂跳的声音。
“那就到此结束了。”张成掐灭烟头站起来。
手放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忽然发出剧烈的椅子移动声。
尾声
审讯室灯又亮又暗,睁着眼睛像面对着一片黑夜,闭上眼却又被那光刺得难受,但时间久了,就都习惯了。
盛虞明用手掌托着脸,听着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停在门口,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
“走吧,盛老师,你的嫌疑解除了。”门外是个陌生警察。
“什么?”盛虞明惊愕地说,没有欣喜,看起来反而非常失望,“你们抓到凶手了?”
警察当他是高兴傻了,毕竟如果犯人不自首,可能就要冤枉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了:“是的。”
走出大门,绚烂夺目的阳光刺得习惯了黑暗的他睁不开眼,他不断眨着双眼,生理性的 眼泪让他舒服了点,刚一清晰他就看见几个警察押着穿囚服的陈安宇走过来。
他失控地冲过去,几个警察立刻冲过来拦住他:“请不要妨碍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