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举手投足都是礼貌,但要说他野蛮,他在地下室的神情举动就又充满了匪气。郭亚思看不懂这样的人,也没见过这种矛盾人格,心里不免有些怕。她夹了一筷糖醋鱼,心里慌张,就突然抬头问他:“姚先生,请问现在几点了?还有,今天是几月几号?”
“没有。”郭亚思低头,她把鱼肚子肉都夹到自己的碗里,闷头吃。她一边吃,一边回想刚刚姚青筠说的时间。现在是十二点半,那也就是说,这里的时间不仅仅是空间上和她所在的世界是有差距的,就连时间也是晚了不少。所以,这里可能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时空,这就意味着如果她要回家,就要等待两个独立时空相交所引发的重合接触口才能回去。如果时空不相交,她就没有办法回去,就得一直留在这里。天哪,这是多倒霉才能轮得上的‘好事儿’啊!郭亚思在心里疯狂画圈圈诅咒《冷酷大佬的爱恨情仇》的作者无数遍。
郭亚思嘴里正塞着糖醋鱼,听见对方在问她的个人信息,她赶紧把鱼骨头吐了。从小养成的防备心理让她有一阵犹豫要不要说实话,但是想到这儿是那个沙雕作者创立的独立空间,觉得说真实姓名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她咽下鱼肉,回答:“我叫郭亚思,上海人。”
郭亚思抬头看向姚青筠,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回应一句‘谢谢’。
余光瞥向面前的玻璃杯,郭亚思觉得眼前的姚青筠和那个沙雕作者写得没什么出入,的确是很绅士,但是这种绅士让人觉得很疏离。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在一个专业里,每个专业都会有一种同学,他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很热情,很好,可就是觉得这份客气热情里少点什么?有时候觉得是没有人情味,又有时候觉得就是距离感。好像,这个人对所有人的好都不过是一种惯常的行为方式,和情感无关。
姚青筠看她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并且,她脸上的表情告诉他,她正在想事情,而且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儿。“郭小姐,方便透露你的全名吗?是哪儿的人?”他冷不丁地向对方提出问题。
姚青筠笑了,他手指在桌面上轻点,而后吐出一句话:“是不知道怎么编故事,还是没想好怎么回答比较不突兀?”他就从来都不信她说的话。本以为可以一点一点地让她把目的吐出来,她倒好,一点儿都不识趣。他起身
“你!”小六子上前指着郭亚思,眼里都是火气。
“不管我们的时空和未来是不是一样的,你说你来自未来,那你就和我讲讲,你所身处的上海是个什么地方?在南城还是北城,亦或是中城的?还有南城和北城在2019年是什么样儿的?”姚青筠坐回位子上,他想看看郭亚思还能怎么编,他不信她会露不出马脚。
“上海?”姚青筠不记得南城有这么一个地方。他想起了她说的‘2019’,便带着探究的语气又问:“我记得,郭小姐说过你是2019年的人,来自未来。所以,你说的‘上海’是不是在未来的城市?”他挑着眉毛,眼里都是玩味。
这么理解好像逻辑上是有问题的。郭亚思挠了挠头,老实回应:“我来自未来不错,我身处的上海也是未来的上海。但是,我们俩不是一个时空的人,我们俩的未来不是同一个未来。”和小说世界里的1926年的人说穿越时空就约等于在说鬼故事。
对方的探查郭亚思是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她在认真地思索到底怎么解释才能让对方听懂。想了一会儿,她说:“我们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各自处于独立的时空内。我的世界里有的城市,你的世界里没有。同样,你的南城和北城以及中城在我的世界里也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她看对方眉头紧锁,以为自己表达不清就又补充解释说:“就这么和你说吧,你问得问题,我给不了答案,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说。”
吃饭厅里现在只有姚青筠和郭亚思,他们面对面地坐着,房间里很安静。郭亚思不知道下一顿在哪儿,所以没停筷,继续胡吃海塞。
姚青筠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他打开窗边的橱柜玻璃门,从里面拿了一个玻璃杯出来,并替她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到她面前,细声说:“郭小姐,喝点水。”
站在一旁的小六子听见这个说法,忽然哈哈大笑,他用看戏一样地语气,嘲讽说:“来自未来?你这个女奸细还真是会编故事,你怎么不去大东区第一百货公司门口说书去啊?”
姚青筠无奈摇头,他看向小六子,指了指外面,说:“你出去做事。”言语里没有商量,是命令。见小六子出去了,他特意叮嘱他把房门关上。
姚青筠抬起左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回答:“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今天是清明节。”他看向郭亚思,挑眉笑问:“郭小姐是有什么事儿要忙吗?”
她回想自己在穿越之前到朱家角山庄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了,距离那个时间段,应该已经过去有两三个小时至少。她不解为什么这里才刚刚吃午饭?毕竟是穿越,可能这里的时间和她的世界不一样呢?
郭亚思转头看向小六子,对他假笑说:“好主意,等我赚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人把你嘴巴封上。”